这梁园,虽然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倒也算是知根知底,说不定他还真能帮上我点儿什么。
我说:“阁楼上是两间屋子,我爸在医院里,要不你暂时住我爸那一边?”
梁园一听,似乎求之不得,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小隔里的泡菜坛子都被我清理出去了,站在门口,泡菜水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但我还是能闻到那股奇特的味道。
腻腻的,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反正闻起来感觉很不舒服。
梁园的酒量还真是不错,喝了一晚上,居然脸上的气色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很多人喝了酒,脸和眼珠子都会变得很红,但梁园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问他:“你酒量一直就这么好?”
“我以前不怎么喝酒的。”他擦了一把脸:“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那么多酒,居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你好像食量也不错。”
“我今天估计是饿坏了,吃了那么多东西,也不撑。其实我本身的饭量真的不大,一小碗米饭也就够了。”
他憨憨地笑着,我很是郁闷。
就他这食量,我是亲眼所见的,一顿饭能吃我跟我爸一个礼拜的肉食。说不定,他爸不是生意失败,他们家,就是被他吃垮的。
想到这里,我居然笑了笑。
梁园问我笑什么,我摆摆手说没什么,让他快去休息吧。
晚上躺在床上,我给医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护士说,我爸的情况还是那样,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一切正常,让我放心。
一切正常?
这不是信口开河吗?他都成植物人了,还一切正常?
我在想这小县城的医院就是不太靠谱,要不干脆把我爸带到省城去看看,人家那儿的大夫听说不是专家就是教授,说不定我爸一去就药到病除了。
想到我爸的病,我又是一阵犯愁。那重症监护室里,只有下午四点半能进去呆半个钟头,别的时间都不是探视时间。
我爸在里面也不知道到底这么样,或许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却不在他身边。
梁园说,让我安心休息,说不定明天一早,我一觉醒来,我爸已经回来了,又是生龙活虎的样子,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但愿如此吧。
凡是往好处想,可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借着床头灯,我又把那本《秋月食单》摸了出来。在大致地又浏览了一遍后,我还真没看到哪里在说香烟能捉鬼。
香烟能捉鬼我不信,喝酒会伤脑子倒是真的。而且喝酒不仅误事,还容易产生幻觉。
许茵茵四十岁的人了,听说她是从二十岁开始喝酒,那算下来也得有二十年的酒龄了。二十多年,每天被白酒泡着,脑子很有可能跟正常人不一样。
应该就是这样的。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在我跟前不成立。
打了个呵欠,我正要把书放下去,冷不丁想起了什么。许二姨好像说,那天在阁楼上,我爸很生气地从她手里把这本书夺了过去。
她说当时这本书,从中间扯开了。
想到这里,在把它放下之前,我又翻到最后一页仔细看了看。这一看我惊了一下,因为,我果然发现了一些修补过的痕迹。
修补过的地方不是很明显,以前我没在意,现在一看,这本书莫非真的少了一半?
那么,被撕掉的另一半,我爸又把它放在那儿了?
现在梁园在我爸那边睡觉,等明天我一定要去隔壁那间屋子里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秋月食单》的后半本。
正要关灯睡觉,我突然听见楼下的传来“哗啦”一声,这是卷帘门被拉开的声音。
我一怔,赶紧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鸡杂面店,只有我跟我爸两个人有钥匙,我现在人躺在阁楼的床上,我爸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
那么问题就来了,把我家卷帘门打开的,是谁!?
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店里来贼了。这贼也真是不长脑子,跑一个小面店偷什么东西啊?
面条调味酱什么的,又重又不值钱,这得是多却心眼的贼会跑这里偷东西?
可就算他再怎么不长脑子,也是贼。
家里进贼,不能掉以轻心。好在梁园也在,真要是打起来,我的胜算不小。于是胡乱穿了一件衣服,又左右看了看,能防身的就只有一个金属的手机支架。
把耳朵贴在门口,我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到有锅瓢挪动的声音,那人似乎在灶台边上翻找什么。我心里嘀咕了一声,如果真的有人偷那些东西,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楼下的声响越来越大,我甚至听到炒菜的声音,锅铲划着铁锅,食材跟调味料沸腾在一起,很欢快的声音,很熟悉的响动。
这贼是饿了吗?居然开始做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那人踩着楼梯“噔噔噔”地走了上来。这厮好大的胆子,在楼下偷了还不够,这贼果然不死心,终于准备登堂入室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只手打开门,另一手举着手机支架就冲来人头上砸了过去。
“哎呦!”
那人尖叫了一声,往后一倒,整个人就顺着楼梯往下滚。
我却听得那声音十分耳熟,扔掉手机支架赶紧跟了上去,那坐在楼梯转角处捂着头的人“嗷嗷”叫个不停地人,正是我爸唐四海。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