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发生了一些骚动,别说是参军前日子里过得十分节俭的普通人,就是大户出身的小军官们都露出了一丝贪婪。
“不光是这些,你们的张守备大人说了,获胜的队伍,他将自掏腰包,每人发一两银子的赏钱!”于山继续趁热打铁,甚至还回身朝着凉棚方向呵呵一笑。
“这个……”见华美教头居然擅自帮自己做主,张建业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四周的明军军官更是议论纷纷。
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年也吃了华美人不少好处,虽然有点肉疼,真要是给一个把总队每人发上一两银子,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张建业也只能站起来,笑着点头。
这下可不得了,全场的琼州营新兵都发出了欢呼,虽然不知道到底比什么,但个个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见气氛差不多了,于山走到一个皮鼓面前,提起了绳索,同时捡起了皮鼓边一个牛皮缝制的小球:“第一个游戏很简单,每支队伍选出二十个人。一人只能拉一根绳子,将皮鼓抬起来,然后颠球。一柱香时间里,颠得最多的算赢,一次颠球不足十下落地的,不算。这二十人里面,必须至少有五个军官。”
话一说完,凉棚观看席上的张建业等人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让军官和小兵同台戏耍,虽然军中都是粗人,不伤大雅,但终归有一种不顾尊卑的味道。
“我先讲解怎么玩,炮队的先来!赶紧选人。”于山指向了斜对面的一个把总队。
一番你推我让的吵闹后,几个琼州乡绅子弟首先走出了队伍,紧接着哄闹声中,十来个小兵也唯唯诺诺地磨蹭而出。
在黑水雇佣兵的指点下,二十个明军官兵牵着绳索将皮鼓抬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圈,圈的中央是皮鼓。无论是军官还是小兵,都觉察到一种皮鼓不在自己意志控制范围的感觉,甚至因为紧张,几个小兵还刻意和身边的军官保持着距离。
黑水雇佣兵的身体切进人圈,将手里的皮球举在了皮鼓上方。
“你们觉得自己能颠几下?”已经带着连队玩过无数次的于山走了过来,得意地拍了拍某个小兵的肩膀。
“回教头的话,十下总可以吧?”小兵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把戏,好歹百来个!”人圈里官最大的一个旗总用鼻腔轻蔑地哼出一个数,同样参与游戏的几个队官也纷纷附和。
“那好,开始!”于山也不废话,直接下达了放球的指令。
眼看着球落下,二十个人都纷纷用力拉住了绳索往上抬。结果很残酷,皮球只在鼓面蹦了一下,就落了地。
“再来!”旗总似乎很不服气,一卷衣袖,又拉紧了绳索。
第二次有了进步,皮球在鼓面蹦跶了三下,然后依然在众人手忙脚乱中落了地。第三次、第四次……当第十次结束时,炮队示范队的最好成绩也才四下。
沮丧不可避免会出现,军官的谩骂和指责也接连发生,似乎责任全在小兵身上,而小兵们则无辜地牵着绳索无所适从。
“各人力道不同,又无号令,如何能抬鼓击球。如此费力,十下当是怪谈了。”观众席上,一位把总皱紧了眉头,似乎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
负责示范的炮队官兵如此狼狈,旁观的其他把总队的官兵更是窃窃私语,大多数人得出的结论是:这种众人牵绳抬鼓击球,根本不可能完成。
“你们自己总结一下原因,为什么不能超过十个。”于山咬开手里的酒瓶塞子,舒服地小饮几口,酒液的醇香顿时四散开来,引得人圈里的官兵个个口干舌燥。
“站立松紧不齐,臂高不一,力道不均,鼓面不平。”一个队官看了眼站得奇形怪状的人圈,第一个发表意见。
“回教头的话,小的发觉每人牵绳须长短一致,方能同步而动。”一个小兵也小心地说着。
“嗯,当一人专职抬鼓触球,其余人等只须拉紧皮鼓,随球挪步进退。”
旗总发言了,在场的官兵都纷纷点头。慢慢的,七嘴八舌,好多事后总结一一出来,众人又恢复了继续尝试的信心。
看到炮队示范队的交流总结场景,马卡洛夫笑呵呵地指了指:“我敢打赌,他们下一次尝试,将至少十次。”
话音未落,一片不相信的目光就投来,就连张建业都露出一副不乐观的表情。
“开始!”于山再次发出了指令。
和之前一样,皮球在鼓面弹出一个小弧线,但已经人圈整齐的炮队示范队官兵整体发生了一点偏移,然后皮鼓又落到了鼓面,而负责颠球的旗总则恰到好处的又抬鼓碰球。
四下、五下、六下……当悦耳的皮球撞击鼓面的声音一一传来,不光四周观摩的高官们瞪大了双眼,校场上的所有官兵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那个上下起伏的皮球落地。
最终,皮球还是在三十多下后落了地。但这次,人圈中没有任何抱怨声,反而个个面带喜色,仿佛他们才完成了一件永远不可能成功的事,负责颠球的年轻旗总甚至还发泄般狂吼了一声。不光是示范队大显身手,捏了一把汗的其他把总队也个个信心十足起来。
几柱香的适应训练之后,正式的比赛开始了。首先做过示范的炮队官兵是一马当先,宛如一部精妙的机器般控制着皮球的起落,而其他把总队也不甘示弱,同样有条不紊地增加着颠球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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