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尧对她的反应似并不意外,只淡淡哦了一声。
“其实,当日在公堂上,我原本要指正的人……是国师!”
君青蓝原本还有些犹豫,说道最后的时候,声音却已经坚定了:“我也没有想到,国师会忽然指证南邵王。依他的威望,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话中的真伪。
加上昭阳王一家与他积怨颇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要打蛇随杆上。再之后李从尧说出唐影的事情,南邵王不得不认了罪。
这个过程非常顺利,但这并非君青蓝的本意,而一切的开端就是国师。
“你何须介怀,南邵王原本就不干净。”
“他的确不干净。”君青蓝微微思量着说道:“我相信他与下毒的案子一定有关系。但南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细细想想,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像是……。”
君青蓝抬眼,微颦着眉头瞧向李从尧:“像是张国丈!”
当初,张皇后为了那点子见不得人的私心,便伙同张国丈勾结应天教搞出了配天婚的祸端出来,白白枉送了多少美好的生命。事发后,张皇后和张家都受到了惩罚,应天教也彻底覆灭了。
但君青蓝始终不曾释然。她总觉得应天教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怎么瞧着张家和应天教都像是替罪羔羊。他们身后好像藏着个未知的强大敌人。
这一次南疆之行,再度让她萌生出这样的念头。
承天宗对应应天教,南邵王就是张国丈,虽然事件不同,但却是完全相同怠S氤中权贵勾结,嫁祸于人,故弄玄虚。
应天教那一次毫无头绪,这一回她却……隐隐有几分心得。
李从尧是何等样的人?虽然君青蓝并未解释,但只要她一开口,他就已经猜到她的心思。
“所以。”他眸色一沉:“你在怀疑国师?”
“不能算是怀疑。”君青蓝声音略略一顿,沉吟片刻说道:“几乎可以算作是肯定。”
她半抬了眼眸,眸色微沉,很有几分不悦:“当初我发现行宫中藏着奸细,便怀疑到了定国公头上,于是,故意将发现天花毒的消息告诉他,再让姜小爷出去大肆采购药材,为的就是要打草惊蛇,让敌人主动出击。他们若是知道我手中有了解药必然焦急,情急下便会不管不顾鱼死网破。那时,我早将暗卫撒往王城各处,只要他们出手定能被逮着,得了毒药便能研制出真正的解药。后来,他们果然出手的,但却并不是定国公。”
“国师做法,天降喜雨。”君青蓝声音渐渐发涩:“天花毒被掺杂在了落在地面的雨水中。那毒厉害极了,并不一定必须沾染皮肤或吞咽下去,只透过口鼻毛孔的呼吸,就能让人中了毒。也正因为如此,那一日王城中忽然病倒了许多百姓,还出了人命,也终于因此而爆发了暴乱。”
南疆国师那人颇有些道行,要说他真能同老天爷求来大雨那是在开玩笑。但是夜观星象算出何时下雨,何处雨量最大却还算不得什么难事。在北夏,有许多术业扎实的乡下农田把式也善于此道。
“暗卫亲眼瞧见,那化妆成百姓将毒药混入积水中的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国师的道观。”
南邵王与国师是相熟的,甚至关系非比寻常。
“南邵王是个武夫,善于征战,但在口舌争辩上却并不十分擅长。”君青蓝缓缓说道:“那日在公堂上,他却字字珠玑,每每切中要害,实在有悖常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