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尤其是冬天,瞿让特别喜欢找杨子令下棋。孤本来要说他的,被贾有容拦住了,说一样都是当爹的,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他大概觉得杨子令和他同病相怜,所以更有话聊吧。更何况他才刚和贾有容一起联手让国舅打消了进宫亲自授教的念头,孤到现在都没问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权当嘉奖他,也就对杨子令总被找去下棋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贾有容说瞿让是觉得和杨子令同病相怜才总叫他一起下棋,可孤不是这么想的,杨子令能时时来看看黎儿,而瞿让只能在孤答应的时候去看看林清琼和礼儿,说不定他是嫉妒呢?
贾有容就打趣地问孤:“若他真是嫉妒,官家准备怎么办?”
“孤能怎么办,让他接着嫉妒就是了。”孤琢磨的倒不是这件事,“说起来黎儿是不是该断奶了?”
入了冬后黎儿总是吃不饱,喂奶喂多了又拉肚子,孤想着这么冷,总要吃点什么才有力气御寒啊,而且孤可不希望他和他爹娘一样,挑食的挑食,体弱的体弱。
贾有容想了想:“也是可以开始吃辅食了。”
于是黎儿正式开始断奶,杨子令这下棋也不下了,每日都亲自盯着给儿子熬制糯米饭。孤看着馋嘴,也闹着让他做腊肉糯米饭,本来杨子令都答应了,还让潮哥儿出去收好的腊肉,结果贾有容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给他找麻烦,非逼着他自己腌制腊肉。
前两日潮哥儿进宫探望孤和黎儿。说起来孤也有好几日没见着杨子令了,他现在手头要办的事情多,虽然不管多晚都会进宫来看看孤和黎儿,可那时不管是孤还是黎儿都已经睡了,若不是他会每日换新的梅花,孤压根儿都不知道他进来过,就问起来:“你们公子最近忙什么呢?这几日怎么还告假了,朝都不上?”
“官家不是前几日说起想吃腊肉糯米饭吗?”潮哥儿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贾有容,“公子为了腌制好的腊肉,一直在市面上找好的猪肉。”
贾有容能听不出来潮哥儿话里的针对之意吗?但她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随口问起:“如此看来,必定是找好的猪肉时发现了什么问题?”
“正是。”潮哥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只能实话实说,“公子发现市集上贩卖的猪肉有异,正在查来源。”
“我大哥最近不是一直无所事事吗?叫他去给你们公子帮忙跑腿就是了。”
孤笑起来:“还等你吩咐,他们公子最会知人善任了。”
潮哥儿也跟着笑起来:“早拉着他一块儿了,不只他,连有貌娘子都跟着一起忙活呢。公子说贾氏兄妹皆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那就是追查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了。”贾有容最近正在替黎儿做一件肚兜,手里的针脚到了收尾的时候,“你们大人如今这么受宠,什么岔子连他都一时难以处置?”
于是潮哥儿就说起来。因如今贾氏兄妹皆为孤所用,贾叙之大权在握,贾有容又在宫里如此受宠,还是皇二子的生母,杨子令对贾有才十分放心,觉得以他的身份和脾气一定不会吃亏,所以让他在宫外追查猪瘟一事,可没想到在追查过程中屡次遭到不明势力阻挠。
这势力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吓一跳,竟是林氏一脉在出面使绊子。因孤一直没下令真的动林丞,林氏又乃皇后母家,杨子令不敢轻举妄动,本来是想先回宫请示圣意,可半道上被贾有才拉走了,这才让潮哥儿先行进宫。
孤还真没想到,倒了一个林丞,他们林氏居然整个家族都浪起来了。那个林鑫至今还没有一官半职能来上朝让孤见一见,可背地里已经搞了不少名堂了。
贾有容道:“此事先不急,等杨子令进宫问清楚情况再说。”
孤也觉得此事急不得,林鑫一没官爵,二没银钱,他竟然连杨子令和贾有才联手查的事都敢明目张胆地阻挠,可见还是有些底气的。他能有的底气,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不过就是国舅而已,这林鑫多半是被国舅当枪使了。国舅是什么人?连孤在这皇位上坐着他尚且不满意,更何况还是跟他有私仇的林丞的孙儿?
潮哥儿极为不屑:“那林鑫我见过,长得尖嘴猴腮的,还想调戏我来着,结果贾有才伸手一捏,他手都差点儿折了,要想当地痞流氓,至少得有点功夫吧?这么怂,我都瞧不起。”
“林鑫在外头这样张扬跋扈,连杨子令和贾有才都敢动,”孤想了想,“皇后难道不知道?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能有什么反应?”贾有容终于收了针,把肚兜递给潮哥儿看看,“且不说后宫本就不能干政,更何况她也没这机会,一直被困在华阳宫中。若我是她,即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事不能成,最坏的局面也就是这样了,事若能成……”
她的话点到即止,孤听了心中也有数。潮哥儿拿着肚兜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感慨了一句:“娘娘这针脚真是……”
贾有容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过是尽一个当娘的心,我又不曾学过,你给做个里子缝进去,别硌着我们黎儿了。”
潮哥儿:“……”
孤听得哈哈大笑起来:“黎儿有你们二位,孤就不用担心了。”
这次贾有容和潮哥儿一起朝孤翻了个白眼:“本来您也没操过心。”
孤:“……”
潮哥儿答应下来,将肚兜收好,就起身告辞了。
贾有容问孤:“依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