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香港治疗?我和书慧藏在安全门后,黑暗里呼吸有些窒息。
“他头部被撞上,双脚和腰部遭到重创,左脸颊受伤,缝了八针……”
“我儿子没有生命危险了?”萧董声音有些颤抖。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待会会先推回病房。等麻药推后,看他什么时候醒过来,再决定是否去香港治疗,那边的植皮技术比较发达。”
“谢天谢地,总算没事。”是萧太太悲喜交加的声音。
“叔叔,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张又佳声音娇俏的说着,“叫尘哥炒掉那个老周啦,开车那么不靠谱。”
“佳佳别乱说话。”萧太太温柔的轻斥,“老周可是追随你尘哥多年的人,这次是大货车失灵才导致。”
“固然是大货车之过,可如果老周反应灵敏,肯定也能躲过啊。”
“人没事就好。”萧董长长的一声感叹,“这次多亏了谢家的可可把他拉开,避免了头部的重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孩子,对阿尘感情是真。只是,我不明白,不是说,那个路段当时没什么车,大货车和阿尘的车隔着两条车道吗?怎么就压到了?小皓,交警那边你多盯着,阿尘和可可不能白白被撞了。”
“我会的,萧叔。”
“大货车本来就是高速路杀手,随时可能失控乱撞……”
“佳佳先别说了。”萧太太打住了张又佳的话。
只是我的心凉了又凉,原本已松了一口气,却被后面的几番对话给惊住了。
不是萧毅尘抱住谢媛可,而是谢媛可拉开了他,救了他一命?
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该奉上满满的祝福了?正如宋献智所说,这对亡命鸳鸯,关键时刻还上演了蓝色生死恋,让我自叹不如了。
饶是我自称爱了四年的隐婚太太,在那千钧一发,也不一定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本能吧?
谢媛可,这关键时刻的一拉,还真是奠定了你在萧家的位置。
可不是么?小三上位,有时候拼的不只是智商和情商,必要时候的牺牲也在所难免。不搏一搏,怎么能跑赢正室呢?所以,应变能力很重要,善于把握机会,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在昏暗里神情一定又很诡异吧,不然书慧怎么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
很快,铁门再次被重重拉开,紧接着听到“阿尘”“尘哥”……的急切呼喊声。
我提着一颗悲凉的心,终是忍不住从门上的玻璃悄悄的往外探了探。数个人影一晃而过,一众人簇拥着一台推车小心翼翼的往电梯推,推车白花花的床单上躺着的,是他们心急如焚要关怀的家人。
而隔着一扇门的,是毫无关联的两手发凉的人。
门里门外,早已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有热意涌上眼眶,生生被我压了下去,把眼泪逼回心底,整颗心像被沸水烫到一样的酸疼。
我想,这个人已经承载不了我的眼泪了。
我缓缓地拽上书慧的胳膊,用一个陌生得连自己都害怕的声音,扭头对着她,视线竟有些模糊:“书慧,我们走吧。”
即便分道扬镳,我也不愿自己是泪目不堪如弃妇的那一个。
书慧抓住我的两只手掌猛的来回搓着,“我们回去,在这儿太冷了。”
都十二月初了,南方的冬天来了,能不冷吗?
从方才的急切激动到现在的心凉如水,我这个天大的笑话能不冷吗?
来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光明正大看他一眼,是死是活都做个了断。然而,面对我的却是这样一个事实。
孩子,那就是你爹。
……
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我胸前猛然一阵恶心,埋头乱撞的钻进厕所,吐了个肝肠寸断,脸上每个孔甚至是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吐。
无意中抬头一看镜子,整张脸比鬼还恐怖。人家说七窍流血,我这是几窍了?流了满脸都是,分不清是泪水是鼻水还是口水。吓得我不敢再抬头看。再一次证明,孕期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是骗人的鬼话。
书慧一脸镇定的给我递纸巾,默默地看着我。待我处理完所有的污秽,又默默的送我回惠城。
临近事故发生路段,书慧故意放慢车速,转到了慢车道。
我面无表情,声音没有温度的说:“书慧,麻烦开快点,这么恶心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今天是我生日,已经够恶心的了,不要再添一分了。”
书慧闻言,又默默的踩了油门,不动声色的换到了内侧车道。
回到惠城的别墅,刚换好鞋,就看到爸爸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爸。”我调整了声音,轻轻的叫了一声。
爸爸缓缓的回过头来,一抹悲伤浮在脸上,嘴角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我的心揪了起来,冲到爸爸旁边喊着:“爸怎么了?是不是妈……”
爸爸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肚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听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家里,你打算瞒多久,你能瞒多久?”
我微张着嘴巴,瞬间明白了几分,眼眶涌出了湿意:“爸,我……”今天在我房里和书慧的对话,爸爸听到了。
“几个月了?”
我垂眸扫了一眼肚子,只好低低的回:“三个多月了。”
忽地抬起头,坚定的说:“爸,我要生下这孩子,它是我的,跟别人无关,你不要逼我打掉。”
爸爸神情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