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心不置可否,他问孟聚:“大都督做客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我们愧对大都督了。让大都督受惊了,您可需亲自问话吗?”。
“既然在叶府上,自然是由公爷做主,末将不敢越俎代庖。只是末将觉得,两名刺客无关紧要,但查明他们的来历和意图,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还是很重要的。”
“大都督言之有理。齐统制,把刺客带上来,我和大都督要亲自问话。”…。
青衣武士应声退后,他指挥着几名部下将两名刺客带了上来。暮光中,孟聚看得清楚,那一高一矮的两名汉子身材高大,衣裳破烂,斑斑点点全是血,他们被绳子反捆着,脸上满是郁愤之情。
尽管他们已被绳子绑得足够严实了,但每个刺客身后还是站着三个武士,用力抓住刺客的肩头和手臂,防止他们挣脱绳索发难。
叶剑心冷冷看着那两个刺客,刺客们也在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仇恨和桀骜。
齐统制尖锐地喝叱道:“狂徒,还不跪下了?”
话音未落,青衣武士们立即狠狠往刺客膝盖弯里踹了几脚,两名刺客都发出低沉的闷哼声。那高个子的刺客被踹得站不住了,但他不肯跪下,而是踉踉跄跄地就势扑倒在地。另一名矮个子刺客则依然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仿佛那腿脚是铁铸的一般。
齐统制脸皮抽搐两下,他阴冷地说:“好汉子,好俊的下盘功夫!我倒想看看,阁下的膝盖是不是真的铁铸的?”
说话间,他已从身后的部下手里接过了一条齐眉大棒。他望向叶剑心,等了一阵,见家主面无表情,他一棒便朝那汉子的膝盖戳了过去,只听“格拉”一声脆响,那汉子的身子颤了一下,脸色陡然白了,额头上大滴的冷汗流下。他紧紧咬着嘴,却是半个字也没发出。
齐统制冷笑两声,又狠狠敲了他两记膝盖。只听清脆的骨折声响声,那汉子再也站不住了,倒在地上,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着,却是始终没出半句求饶的话。
孟聚蹙眉,经历这样的场景,他觉得很是尴尬,但这是叶家的事,他也没法插口,只能移开了目光回避了。
看到他的表情,叶剑心微微一笑:“大都督虽然久经沙场,但这肝胆心肠,还是要历练一番啊——够了,这些血淋淋的事,你们下去自己弄。下面的人,是谁指使你们来行刺我的?叶某跟你们有何仇怨,你们要甘冒巨险前来刺杀我?”
那腿被打断的矮汉子在地上艰难地抬起了头,他一个个望过亭子中的众人,目光中流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饰的仇恨。
他嘶哑地喊道:“叶家老贼引狼入室,卖我中原,以致神州沦亡,华夏沦丧,尔等叶贼助纣为虐,残民久矣,万民苦鞑虏三百年,哪个与你们叶逆无仇?
吾等今日天诛国贼,早抱定一死决心!今日不成功,来日朝廷王师定然为吾等复仇!叶逆,吾等在地府里等着你便是了!”
叶剑心脸色一沉:“你们是南朝北府的鹰侯?是哪房的部下?”
“呸!叶贼,要杀便杀,要探知吾等来历,那是休想!”
叶剑心脸色阴沉不定,那齐统制观颜察色,知道家主已是怒极,抓紧了齐眉棒又要下手,但叶剑心却是叫住了他:“停手。”
齐统制垂下了手,叶剑心从座位上站起身,他背对着众人,望着西边落山的太阳,负手伫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片红光,他雪白的衣裳映在落日夕阳的背景上,那挺拔又瘦削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散发着犹如神一般的美感。
叶剑心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把这两个人带下去。”他望着徐伯:“徐伯,你请她过来,就说我在等着她。”
武士们应声将两个刺客带下,那个膝盖被打退的汉子已经走不得路了,于是武士们便抓住他的腿把他象件什么东西一般倒拖着走了,在他经过的道上,留下了长长的、殷红的血迹。几个杂役快步上来,拿着扫把和抹布,迅速把那血痕抹掉了。…。
“大都督,叶某御下不严,防范不周,让你见笑了。”
孟聚神情恍惚。听到叶剑心的说话,他回过神来:“公爷说得过了。贵府武士反应神速,顷刻之间便将刺客捉拿,此等训练有素的精锐,公爷何愧之有呢?
昔日以东陵卫总署防范之严,白总镇也同样遭过同样遇刺之灾。这些江湖匪类多如牛毛又是诡计多端,那是防不胜防。”
“江湖匪类?嘿嘿,只怕并非江湖匪类那么简单啊!大都督,等下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你莫要惊讶。”
“公爷介绍的朋友,定然是高能大贤了,末将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会惊讶呢?”
孟聚和叶剑心谈笑风生,但他眼前挥之不去,却是那两道长长的、殷红的血迹,他心潮激荡,那本来已经麻木的心灵,再次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如画江山,多少英雄以血洗之!
在匡扶华夏的道路上,那条自己已经放弃的道路上,仍然有不屈的志士在牺牲,在流血!
两人谈了一阵,徐伯低声禀报道:“公爷,她来了。”
两人同时抬头望过去,从孟聚过来的那条林间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