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外面走进一个身材中等的矮胖男子,戴着眼镜,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年纪。
这男子一进屋就对屋里的人们陪笑,然后看着宋超凡道:“不好意思,书记我来晚了,来晚了,没耽误吧,呵呵。”
众人基本都认识这个男子,只有秦少秋不熟悉,这个男子正是缺席的分管水利防汛的副县长陈锋。
陈锋说笑着就往屋里走,要找自己的位置。
便在此时,沉着脸的宋超凡抬手指向门口,冷冰冰的说:“来晚了就不要来了,这里已经没你的位置了,出去!”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无不震惊。在外人的眼里,宋超凡还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的,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狠人”。至少,在他来到青云后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几乎没有发过脾气。但是今天,他突然就发了脾气,而且火气之盛、语气之威,无不令人咂舌。有些县直机关部门的头头甚至吓得打了个寒噤,都不敢正视他那冷森森的目光。这些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惹得这位老大发怒,否则自己的下场只能比陈锋这个倒霉蛋更惨。
当事人陈锋也被吓住了,他以为自己听差了,因为自从自己当上副县长之后,还从来没谁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就连以前的县委书记与县长都不敢对自己这样,可是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却似乎根本不卖自己的帐,自己只不过是来晚了一会儿,又没耽误什么大事,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错误,他值得这样当着众位领导干部的面削自己的面子吗?
宋超凡冷冷地瞪视着他,道:“陈县长,我的话没听到吗?请你出去!”陈锋羞恼成怒,张了张嘴巴,想说两句反抗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书记,我知道错了,我……我向你道歉。”宋超凡见他认错,也就没再难为他,却也没打算饶了他,道:“我看你好像还没睡够,这是你迟到的原因吧?”陈锋刚要解释什么,宋超凡续道:“这样吧,你找个位置,站着开会,去吧!”
陈锋见他没再赶自己出去,一股怒气也消了大半,却依旧愤愤不平,心中暗哼一声,没精打采的走到屋子深处,找了个靠墙的位置,真的站着开会了。
宋超凡这才转脸对陈向东道:“陈书记,你继续讲。”
他刚才的书记之威,也把陈向东给吓了一跳,陈向东本来还想通过劝服他来阻止他关于班子成员下村救灾的决定呢,可是见他也有凶狠的一面,就不自主想打消自己的念头,只可惜,话已经出口,而且都快说完了,再收回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继续讲,所以我觉得……宋书记你完全没必要亲自去灾区抢险救灾,你身为班长,最好留在县里,居中坐镇,负责指挥协调各救灾力量,这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你的力量……下村的任务还是留给我们吧。毕竟,县里离了我们还转得了,离了你这个县委书记可就转不起来了。”
宋超凡听得忍不住暗暗冷笑,其实最早陈向东一张嘴,他就听出了此人的意思,就是阻挠自己关于安排常委下村救灾的决定,说白了就是这个老家伙并不想下村,灾区洪水滔天、泥浆遍地,既肮脏又危险,不是每个领导都愿意去的,这老家伙不想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知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临时改变了想法,转而阻挠自己下村,将下村的任务揽到了他自己头上,估计,他也是看自己对陈锋发威,被吓到了,哈哈,想不到这个老家伙也是色厉内荏之人啊,关键时刻,还是不敢跟自己对着干。
宋超凡一摆手道:“这个问题不用再议了,我意已决,这个会开完之后,我就会赶往玉皇村。倒是陈书记你们这些老同志,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最好提前提出来。”
陈向东此时已经失去了与他作对的心思,心里对他刚才突然的发威兀自心有余悸,说是吓破了胆都不为过,暗叹口气,自己还是老了呀,以前那股子锋锐完全消失不见了,要不然,怎么会惧怕如此一个幸伙?略有不甘的道:“我身体没问题,没问题,书记都第一个下村了,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追随其后了。好了,我没话了,罗县长说吧。”
宋超凡可以从他话里听出他的不甘,他并不是心甘情愿下村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带头,迫使他不得不跟随下村,有种被自己绑架胁迫的味道,却也不以为然,没当回事,对左手边罗海涛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罗海涛轻咳一声,开始讲述此次抗洪抢险救灾工作的具体安排部署。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有丰富的执政经验,对于处理这等洪灾之难,不敢说是驾轻就熟,也是有板有眼,一道道安排部署下去,也是缜密细致,毫无遗漏。
众人听在耳朵里,无不暗暗点头,赞她这个女县长运筹帷幄之中,直指百里之外的山区洪灾,且有必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