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轻轻握住她满是泪水的手,潸然跪在她跟前,双膝落地,心碎如斯,“就当我求你,就当我为了弄凉求你。放过皇帝,放过孩子,也放自己一条生路。倾城?倾城!”

“寂寥,你知道吗?当弄凉的血溅在我的身上,我的心有多痛。如今腹中存在的也是我的骨肉,我何尝不想留下他。可是寂寥,我厌倦了后宫的尔虞我诈,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延续到我的孩子。所以,我怎能为他产子?我怎么可以……”若倾城泪如雨下。

“倾城,既然孩子已经存在,便有存在的权利。”寂寥舍不得她落泪,心痛不已。

若倾城抬眼痴痴的望着寂寥流泪的脸,顷刻间痛彻骨髓。颤抖的唇发不出一丝声响,唯有无尽的泪水滴落在地,发出惊悚的破碎之音。双肩微微抽动,下一刻,若倾城忽然蹲在地上嘤嘤啜泣。压抑的哭声,直教寂寥肝肠寸断。

起身,转身。寂寥再也没有开口,只是缓缓走向大门。他知道,她的心有多苦。他也明白,她为何如此决绝。一颗四分五裂的心,要怎样才能弥补完全?一个破碎的人生,该怎样才算圆满?

站在门口,寂寥仰起头,微微叹息却没有转身看她,“倾城,无论以后前程如何,我都会陪着你。除非有一天,你真的不再需要我,或是……我死了。”

门开了,又轻轻关上。若倾城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跌坐在地,面无血色。视线,死死落在那碗汤药处。袅袅升起的白烟仿佛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张牙舞爪的嗤笑她的懦弱。寂寥离开的瞬间,她赫然明白自己该有多少勇气,才能残忍的喝下那一碗黑色的液体,杀死与自己最亲的人?

如此这般,她与花未眠何异?与兰姬何异?与那些刽子手何异?

花未眠尚且知道保存自己的孩子,为之计深远。可是她呢?口口声声要守护身边的人,可是此刻她竟要亲手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天哪?她到底在做什么?低眉望着颤抖不已的手,苍白的指尖透着无温的冰冷。若倾城的泪无声的落在掌心,顿时化开一片湿润。隐约间,她听见弄凉的声音。那个死去的女子声声呼唤着“秀,要好好活着c好活着!”

不远处的桌案上,放着一碟桃花酥。这是她如今的习惯,每日都要在窗口下的桌案上,放一碟桃花酥。好似弄凉还活着,从未离开。

疯似的爬到桌案前,若倾城颤抖着抓起一块桃花酥,和泪一道塞进嘴里,轻轻咬一口,顿时泪如雨下。

弄凉要秀以后每天都吃到桃花酥,美美的过一辈子。

话犹在耳,昔人已殁,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怎样的肝肠寸断?

“弄凉,我曾答应过你,我们要相濡以沫,生死相依。为什么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若倾城哭着啃咬手中的桃花酥,泪流满面,“我不要美美的过一辈子,弄凉,我只要你回来!若你还在,什么苦我都不怕。”

那一刻,没有人能比若倾城更明白什么是相依为命。

她忘不了弄凉最后的一眼,那样的不舍,那样的眷恋与不安。临死,弄凉的心里还是记挂着她,至死不忘。

跪在地上大哭一场,若倾城好似要将所有的爱恨全部倾泻。哭了,累了,若倾城躺在冰冷的地上,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力的煽动羽睫。直到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若倾城才敛了所有神色,勉力撑起倦怠不已的身子。

自嘲般走到梳妆镜前,若倾城干涩的扬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若倾城,如果眼泪能换回弄凉,换回忆儿,我宁愿你哭瞎了眼睛。可是,他们回不来了,你却还活着。所以,唯有好好活着,你才能赎清一身的罪孽。你听清楚了吗?好好……活着!”

门外,高呼万岁。

若倾城转身,只见慕容元策推门而入。身后的光照在慕容元策身上,漾开五色的光晕,恍若神祗般伫立。门被重新关上,慕容元策一步一顿走到若倾城跟前,脸上带着隐隐哀戚。望一眼双眸通红的若倾城,慕容元策痛苦凝眉。

“臣妾参见皇上!”若倾城低眉施礼。

轻轻搀起她,慕容元策以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颚,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略显粗糙的指腹温柔的抚去她的残泪,慕容元策笑得无温凄凉,“为何哭了?”

长长的羽睫止不住颤抖,若倾城心痛如绞,“皇上的眼睛为何也红了?”

“因为朕心疼。”慕容元策陡然将她拥入怀中。

若倾城强忍住自己的悲伤,扯出一抹苦涩至绝的笑,“皇上为何心疼?”

“为了你。”慕容元策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哭腔。

脑子嗡了一声,若倾城忽然明白了他的来意,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连呼吸都如此刺心,“臣妾怀了皇上孩子,皇上开心吗?”

慕容元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黑漆漆的汤碗上,若倾城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去向,心底微寒,怕是龙兴将犯了。谁知慕容元策却只是抱着她,口吻极尽压抑,“若你不想要,朕不会勉强你。朕只是要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朕都不会怪你,绝不会少爱你一点。”

他竟然说……他竟然由着她?他是皇帝啊!他竟然……

若倾城的心好似被狠狠砸了一下,生疼生疼。他对她早已不是简单的宠爱,这是彻彻底底的纵容,纵容她的一切。

“臣妾会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康的皇子,和皇上一起,陪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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