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将万马奔腾之声无限放大。
连天接地!
排山倒海!
青骢马立在阵前,打了个响鼻,不住的用前蹄刨着大地。
它在激动。
它是一匹未经过阉割,生理和心理都已经达到巅峰状态的雄性踏云马!
太平镇的娇俏而温顺的小母马们是很美味。
各类豆子、蔬菜和鲜鸡蛋拌成的精料也很可口。
但这些,都满足不了它旺盛而炽烈的进攻yù_wàng。
它是久经战阵的战马!
不是种马,更不是拉车拉磨的挽马!
然而它已经离开战场很久了……
张楚将手中最后一把药丸子灌进嘴里,弯腰拍了拍坐骑肌肉虬扎的脖颈。
这不是安抚。
它也是老卒,不需要安抚。
他这是在告诉它:铁子,稳住别浪。
青骢马不耐烦的一甩大脑袋又打了一个响鼻,告诉他:别哔哔!
张楚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方才攻城所消耗的血气,已补充完毕。
可靠的热流,已在他体内澎湃。
前军众将士,也已他为箭头形成锋矢大阵。
而敌人,业已近在眼前……
那就,开始吧……
张楚拔出惊云,举刀一挥,咆哮声震天:“杀!”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庞大的锋矢大阵如同大江决堤,奔流而出。
一负旗传令兵快马加鞭狂奔而来,望着滚滚而去的前军,惊得连紧紧攥在手里的金牌掉在地上了都没发现……
前军竟然真的出击了?
逆着骑射独步天下的北蛮凶骑出击?
前军从上都下都是疯子吗!
……
微凉的夜风在张楚脸上胡乱的拍。
黑压压的北蛮凶骑,已近在咫尺。
他疯了吗?
不!
他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知道北蛮人的骑射功夫,有多强。
五百里南迁路上,他不只一次领教过。
但正因为他知道。
他才必须要带着人,逆着来袭的北蛮凶骑冲过去。
北蛮人作战,向来是看碟下菜。
势不如人,就以独步天下的骑射功夫,打运动战和消耗战。
平原地带,甚至能以极小的代价,反歼数倍于己的敌军。
势可压人,那就将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发挥到极致。
直接以强横的冲击力,快速将敌方贯穿、分割,然后像圈羊一样将敌军圈起来,慢慢虐杀!
无论来袭的北蛮凶骑,用那种战术,都可以迅速重创、击溃张楚的前军。
前军并不是纯马军军团。
而是一半马军,一半步军。
今晚夜袭攻城,战马无用武之地,马军之中,都只有一半人骑了战马出营,预备攻破锦天府后,追杀城内的北蛮人。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今晚夜袭攻城,前军携带都是云梯、投石车这样的攻城器械。
诸如拒马、床弩这样的野战器械,前军是一件都没带。
在这种情况下与北蛮凶骑死战,那就只能逆着北蛮凶骑冲过上去。
夜晚光线暗淡,奔袭而至的北蛮凶骑没那么容易精准的把握骑射运动战的距离,他们再一股脑的冲上去……两军只要一接触,就等于是废了北蛮人的骑射功夫,除非北蛮人还有杀队友祭天的习惯!
而骑兵最可怕的也是最凶悍的,就是战马狂奔带来的冲击力。
凭借战马的冲击力,骑兵屠杀步兵,那真就如同刀子切进豆腐里……
张楚以己身为箭头,摆出锋矢大阵,就是欲以一人之力,强行破开北蛮凶骑狂奔数十里所积累的强悍冲击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
“乌拉!”
“杀啊!”
两股震天的喊杀声,就如同两股针锋相对的决堤洪流,奔涌着、怒吼着,飞速靠近!
张楚冲在前军的最前方。
他直面数万北蛮凶骑奔袭数十里积累的彪悍气势!
那是如同天塌、地陷、山崩一般的大恐怖!
正常人,哪怕是敢坟头蹦迪的傻大胆,被这样彪悍气势一冲,也得愣在原地,双股战战,屎尿齐流……
张楚也头皮发麻。
但好歹没怂。
倒不是因为他胆子特别大。
只事因为他也带着一两万弟兄……
“希律律。“
青骢马比张楚还要刚,非但不减速,还拼了命的加速一头撞向黑潮。
惊云扬起。
烈焰般的光芒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包围了惊云刀阴沉沉的刀身,形成了一道足有三四丈长的庞大的火红刀气。
火红刀气落入黑潮之中。
“轰隆。”
一朵绚烂的火红色花朵在黑潮之中绽放。
五六骑,当场就变成了碎尸。
余劲化作一片片刀片般的细小气劲,往前方呈扇形激射出去,无论是射在人的身上、还是射在战马的身上,都在瞬间炸出一个海碗大的透明血窟窿!
非死即残!
刹那间,张楚正前方七八丈的扇行空间之内,横尸一片!
如同饿狼,一口撕下了一块儿血淋淋的血肉,凶残之极!
破军!
《九莽刀》第二招,可破强军的大群攻刀招,面对强者毫无用处,但用以屠杀弱者,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刀招!
由张楚这等力可搏杀六品的高手手中使出来,屠杀普通人,当真是比杀鸡还要容易!
不!
不止是普通人!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