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并不说话。急雨坐在副驾上,伸手拧开广播,电台里传出舒缓的音乐,令凝滞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回到家后,急雨还没来得及把一路酝酿的话说出来,便被陈羽尧猛然推到了墙边,几近凶猛地吻她。
不消半刻,急雨便透不过气来。她睁大眼睛望着陈羽尧,目光中却无责怪之意。她知道,他不快活。如果自己能让他高兴一点,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唇齿交缠间,陈羽尧把她推倒在沙发上。他唇间有淡淡的香槟酒的味道,哦,是“gold
ai
”,她想自己这算不算被迫饮酒。陈羽尧一反白天里的温柔体贴,凶狠霸道,掌心如同烙铁一样烫,流连之处急雨仿佛被炽伤,仍不住轻颤。
旖旎过后,陈羽尧恢复了体贴:“是不是弄疼你了?”
急雨摇摇头,回过头来看他:“为什么……不做措施?”
陈羽尧顿了下,目光牢牢定在她脸上,“所有的后果,我都能承担。”
“可我不能。”急雨说,“你知道的,我还不想中断学业。”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急雨嘴角翕翕,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阖上了眼睛。
“要不要出来谈谈?”第二天早上,急雨收到司徒阙发来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不必了。”她回道,“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会问陈羽尧的。”
“他?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部分。”司徒阙说,“你不会是怕我吧,所以不敢出来?”
对,就是怕你。想想你对念珠做的那些事,怎么会不怕?
她冷淡地回复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要因为对我的成见,与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司徒阙道。
“还有吗?”急雨问。
“什么意思?”
“你还有话要说吗?可以一并说完,小舅舅。”利诱完了,应该就是威逼了。她倒想看看,司徒阙能怎么逼她。
可司徒阙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了句:“你不要后悔。”
“其实我想问问小舅舅,那么对待一个真心爱过你的女人,你后悔过吗?”
“应接不暇,顾此失彼也是有的。”司徒阙淡淡道。
急雨觉得跟他继续再讨论这个话题是自己的不智,便道:“狩猎无可厚非,但是感情不是如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告诫我?”司徒阙失笑,大约是觉得她没有这个资格,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她颇为有趣,不由多说了一句:“我们其实是一种人。”
“跟你是一种人,岂敢。”急雨冷冷地回应道。
“最爱的,只有自己。”司徒阙说,“一旦有什么事物阻碍了我们的快乐,必将除之而后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是你,不是我。”急雨说,“还有,不是天地不仁,是你不仁。”
“就这么恨我伤害了顾念珠?”他打来电话。急雨去了阳台。
“不,你伤害的人远不止顾念珠。”急雨说。“一个视感情为狩猎的人,又怎么会捕一只兔子就满足?”她顿了顿,又发了一条,“从你端起猎枪开始,心里想的便是要捕杀一堆猎物。尽管你不会承认这一点。”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司徒阙警告她,流露出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不了解你,但我见过渔村开捕。”急雨说,“渔夫结网,就是为了捕一堆的鱼。”
“你的比喻很有意思。”司徒阙道,“你是姜太公垂钓,钩是直的,但等的是大鱼。当初你外公就说过你,菜地里拔萝卜,你专捡的大的拔。”
“别总拿你跟我类比,我比不起。”急雨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忙了。”
司徒阙立即“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直到端午节的假期结束,陈羽尧都没有提及要带急雨去见自己的母亲。到了最后一天陈羽尧忙完回来,急雨主动说起自己将来的打算,“其实,我准备一毕业就工作。而且,我没想过要出国。”
“为什么那么着急工作?”陈羽尧慢慢在沙发边坐了下来,逗着鼋鼋。
“我想自立。”急雨说。
“不是为了还钱吧?”陈羽尧抚摸着鼋鼋的壳,“你知道我不会要的。”
这件事上,他们永远谈不拢。急雨叹了口气,“我希望能和你成为互相‘扶持’的伴侣,而不是总让你单方面的‘扶贫’。”
“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陈羽尧说,“而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为了过苦日子的。”他沉默了片刻,道:“你不妨考虑一下舅舅的提议。去英国读……”
“去的前提是跟你立马订婚?”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失了言。
“你不愿意?”陈羽尧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急雨不说话,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来,“你回答我。”
“是的,我不愿意。”急雨的声音相当平静,“感觉,那不是订婚,是在签意向合同……结婚的话,那一纸婚书就成了‘卖身契’!”
“啪!”急雨话音未落,左颊便吃了陈羽尧一记耳光。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淡淡地望着陈羽尧,一言不发。
陈羽尧看了看,自己刚刚甩出去的那只巴掌,不敢置信自己刚才的冲动,神色中有些后悔。
“小雨……”他手足无措,试图安抚她。
急雨默默推开他,回到了房间,背对着门,和衣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