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役们紧急出动,连夜抓捕了十多名士绅和商贾。
松江府境内的衙役捕快,也都倾巢出动,抓捕各州县,投降过满清,为满清维持过地方的士绅。
黄宗羲给傅上瑞的建议,便是清算与满清有过关系的士绅和商贾,逼迫他们交钱助饷。
江南士绅众多,不能全部得罪,只打击一部分,而且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傅上瑞立时就点头答应。
现在东海镇带头闹事,若是不进行安抚,赵铁棒指使军队哗变,造成地方大乱。
虽说这样一来,赵铁棒做为统帅和他这个总督,都必然会受到朝廷的问责,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明智之举,但他真不敢保证,赵铁棒会不会这么干。
因此傅上瑞决定,将银子凑出来,先安抚东海镇的将士,而对一些与满清有这说不清关系的士绅下手,进行清算,等于是除奸,理由正当,完全可行。
苏州城,州府衙门大牢内,火把哔哔的燃烧,钱谦益睁开眼睛,看着苏州知府谢三宾,站在自己面前,嘴角挂着笑容。
“老师,你乃是士林领袖,国朝有难之际,不思报国,尽然投靠建奴,做满清的礼部侍郎。现在朝廷要清算投清之人,你可想到今日”谢三宾慢悠悠的问道。
其实谢三宾也曾勾结满清,出卖抗清义师,只是他没钱谦益名气大,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傅上瑞下令对投清之人,进行抓捕,谢三宾立时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师钱谦益,趁机公报私仇,连夜把钱谦益捉了过来。
钱谦益也没想到,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傅上瑞居然会抓自己,心中真是又羞又怒,“南京之事,赵之龙统兵之人降清,老夫不过礼部尚书,又不掌兵,迎降乃被迫之举。况且老夫还乡,亦曾变卖产业,资助义举,为此数入满清大狱。你这是公报私仇”
其实傅上瑞到并没有下令抓钱谦益,毕竟钱谦益颇有影响力,而且朝中也有不少熟人,他还没在江南站稳脚跟,没必要把钱谦益卷进来。
只是谢三宾,觉得机会难得,想要恶心钱谦益,出柳如是被抢,这一口恶气,才把钱谦益弄进来。
柳如是此前为秦淮名妓,谢三宾先与柳如是交好,钱谦益这个老不休,居然抢学生爱慕的女人,令谢三宾始终怀恨在心。
旁边一名乡绅则哭诉道“冤枉啊大明朝我为里长,清兵来我虽依然为里长,但我并未做恶,反而是保下了许多乡亲,官府可以去坊间相问,看我名声如何”
“哼都别嚷嚷了”谢三宾冷笑道“投降了,就是投降了,今天你们不把赎罪银交了,就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
钱谦益看了他这个学生一眼,“满清拿老夫下狱,讹诈老夫钱财,现今朝廷收复失地,我助朝廷收复常州有功,你也敢敲诈老夫家财”
谢三宾板起脸来,“老师,话不能这么说,学生也是秉公执法这赎罪银,可是总督衙门定下来的,可不是学生擅自做主。哎,老师你一把年纪,当初非要跪迎满清,搞得天下皆知,你说你这是图啥吗现在可好,朝廷要拉清单,学生也帮不了你呀”
这件事情,钱谦益自己其实也很后悔,晚年几乎都在谋划复明,想想南京跪迎,除了砸了自己招牌,把自己搞臭之外,什么好处都没得到,钱谦益无奈叹道“好吧,你说个数”
谢三宾笑了,心中无比畅快,“哎,师生一场,学生也不难为老师,凑十万两,学生给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傅阁部宽容吧”
“十万两”钱谦益惊了,立时拒绝,“那还是让傅阁部杀了老夫,十万两老夫怎么凑得出来,老夫卖了这条老命也不值这么多啊。”
谢三宾一想也是,“那就八万两,不能再少了”
“五万两,最多五万,实在是没东西可卖了”钱谦益道。
谢三宾估计这确实是钱谦益能拿出来的极限,得意的微笑道“好吧,学生去活动活动,但不一定能行。”
正说着话,苏州同知颠颠的跑过来“府君,总督府派人过来召您。”
谢三宾闻语,忙整理了一下官袍,急急忙忙坐着轿子,前往总督府邸。
不多时,谢三宾进了总督府的节堂,来到了傅上瑞的面前。
傅上瑞心下着急,当即问道“谢知府,情况如何,苏州能凑多少万两”
历来清算都是一件很有油水的活儿,等于是官府允许,下面的人抢夺百姓钱财,只要随便安个汉奸之名,就能随意抓捕士绅百姓,进行敲诈勒索。
这其中恶名,有上面来背,下面只是按令行事,简直天赐的发财机会。
虽说谢三宾不敢闹得太大,但是也抓了不少人,估计七八十万两,还是能敲诈出来的。
“回禀阁部,卑职初步估算,苏州府至少能够凑出四十万两。”谢三宾行礼道。
傅上瑞皱起眉头,心中算了算,沉声道“不够啊,苏州只能凑四十万两,松江受满清海禁影响,只剩上海、华亭两座孤城,怕也凑不出多少钱来。恐怕还缺一百余万两”
一旁黄宗羲道“东海镇收复苏松常后,查封了三地府库,有白银数百万两。这笔钱属于三府府库,现在被用于修建上海码头,疏通水道,开肯沿海荒地。如今这些钱,并没有用完,而是存在了华兴银号,总督府接手三府政务,这笔钱理应由总督府进行支配,阁部可让人先提出来。”
傅上瑞初到江东,从上海上岸时,见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匠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