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棠梨到正厅的时候,发现情况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竟然不是朱棠嬅,反倒是看似占尽上风的二夫人。
“阿梨你来了,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你这一走,家中真的是不知道成了个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
朱家家主看见朱棠梨从外面走进来,脸色稍稍好了一点,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个嫡女儿离经叛道,但是现在看起来,还就是这个嫡女儿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反倒是他一直十分信任宠爱的二夫人母女,时不时的就会出些幺蛾子。
“二娘管家一向是勤俭的,四妹妹虽然年纪小,不过得了这个权力之后做的也还算是比较稳妥,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能有什么误会!我看就是我给她们的权力太大了,让她们生出了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难得朱家家主有这么义正辞严的时候,不过对于这种朱门权贵之家,管家的人如果不能把这个家打点好,的确是一件会让人极其不痛快的事情,更不要说二夫人还得了朱家家主的信任,如此这般出了差错,不怪朱家家主会如此动怒。
“老爷...妾身真的是冤枉啊,妾身这么多年为了朱家受了多少累,遭人多少嫉恨老爷您是知道的啊...妾身掌家多年,做得怎么样,老爷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啊!”
二夫人哭的让人动容,但是她越是这样嚎啕大哭,就越容易让人觉得她是心虚,相比较于她的情绪失控,朱棠嬅在一旁不卑不亢的跪着可就显得稳重多了,落在朱家家主眼里也是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二娘这么多年的费心操持,府里的人的确是都看得见的,像我院子里的一应陈设就都是二娘亲自挑选的,就算是桌子上的青瓷瓶据说也是进贡的上品。”
“青瓷瓶?阿梨,你用的是个青瓷瓶?”
朱棠梨含着笑替二夫人说话,不着痕迹的忽视了二夫人一下子瞪大了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惊慌当然也就被朱棠梨视而不见了。
“爹爹怎么这么问?的确是个青瓷瓶,二娘说,那好像是个从海外进贡过来的珍品,本来是要给二妹妹的,但是二娘说二妹妹毕竟不是嫡女,不能用这么奢侈的瓷瓶,故而就让人给我送了来,我一直好好留着,摆在桌子上都没动过。”
“呵!什么海外进贡过来的珍品!什么奢侈的瓷瓶!简直是一派胡言!那个瓷瓶子不过就是我公务在外回朝之时带回来的一件新奇玩意儿,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还说什么你二妹妹不是嫡女用不得奢侈物品,你二妹妹现在用的都是金器,哪是这些瓷瓶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听了朱棠梨的话,朱家家主不由得冷笑一声,他说为什么那个瓷瓶子本来是他带给朱棠月的,后来却不知所踪了,原来是他这个二夫人拿去充当好物件了,朱棠梨这个朱家嫡女所用金器都要严格按照规矩来,朱棠月这个庶出女儿却反而用上了这些奢侈的物件。
原来这么多年,他这个二夫人,都是这么勤俭持家的!
“老爷!老爷!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这么为月儿着想,只是妾身总想着,阿梨已经是咱们朱家的嫡长女了,什么好东西以后见不到用不着的,但是月儿,月儿只是我这么一个妾室所出的女儿,慢说用这些金器物件,便是日后嫁了人,能不能看见这些金器还两说着,妾身...只是心疼月儿。“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倒是让朱家家主动容不已,朱棠月的确是他最喜欢的女儿,虽然不是嫡女,但是他还是愿意给她一切嫡女应该享受的待遇,他这个二夫人,如此行动也不过是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不好,但是也无可厚非。
“二娘还真是舐犊情深,难不成二娘昧下了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给二姐姐贴补,好让她在没嫁人之前多用用这些好物件?”
一直跪在一边没说话的朱棠嬅忽然开口,朱棠梨听了她这话倒是颇有些赞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朱棠嬅倒也算配得上,二夫人才刚被她扣上一顶私自调换东西的帽子,朱棠嬅这么快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就把私自扣下银子也推到了二夫人身上,二夫人这样等于是有了前科罪证,账目的事情,她的嫌疑就更大了一点。
“棠嬅!二娘自问待你不薄,你娘死于非命,你孤苦无依过来求我,我收留你在自己身边,跟着月儿一同吃一同住,月儿有的我尽量都让你也用着,谁成想你这得了一半的掌家权力之后心大了,觉得我是你的绊脚石了,就如此过河拆桥...老爷...老爷,妾身虽然说是偏心月儿,但是绝不可能拿咱们朱家的银钱账目开玩笑啊....”
“二娘这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吗?我自从跟在二娘身边,一直是把您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看待,对二姐姐也一直是恭敬有加,就算是大姐姐给了我这个掌家的权力,我也一直恭恭敬敬的对待二娘,从来没有说是和二娘背道而驰,这次的账目,若不是真的关系朱家,我怎么可能站在二娘的对立面上?”
这话说的朱棠梨差一点就要拍手叫好了,朱棠嬅果然是个心思缜密颇有城府的人,她从一开始得了掌家权力,到后来对二夫人和朱棠月明里暗里的刁难不置可否,都是为了万一哪一天要扳倒二夫人,能够不落人口实。
这样一来,朱棠嬅不仅能够轻易洗清栽赃陷害二夫人的嫌疑,更能在朱家家主还有朱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