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文合并章节,更新了三章都在前面,内容请前翻~)

陆安迪想不到,穆棱请她吃饭的地方,竟是一个茶馆。

这间叫“隐溪”的茶馆,门面不大,在那些热闹非凡的商铺中毫不起眼,内部却出乎意料地宽阔,而且环境安静、优雅、古朴,仿佛闹市中的洞天。

两人坐了一个包厢,菜很中式,穆棱很斯文,吃相极佳,跟他翩翩君子的外表一样。

只有那种教养特别好的人,才能在饭桌上始终把腰挺得那么直,把碗端得那么平,筷子始终握在后端只露出一厘米的位置吧。

至少陆安迪觉得自己做不到。

穆棱也留意到了她的眼光,但直到放下饭碗,他才开始解释。

“我的家庭很传统,从小被要求正餐不能言,出门必须打领带,行端容止合度,还有君子应该闻正声,远庖厨……其实,真的有点闷。”他微笑地看着她,“所以上次你请我在方老师家吃饭,我很开心。”

陆安迪很认真地说,“你还可以再去的,我老师会很欢迎,你是我师母的知音。”

“相请不如偶遇,人生中一些有特殊意义的时光,往往都是如此。”穆棱笑了笑,“比如,你只见过一面就印象非常深刻的女子,就是我从前的女朋友。”

陆安迪咬住了筷子。

“四年前,我从eth毕业回到香港,在一个很偶然的下午,在一家很安静的画廊里遇到她。那时她是香港大学中文系的交换生,在插画方面很有天赋。我们相恋了两年,第三年的时候,她突然离开我,原因是觉得像我这样的男人,很完美,也很无趣。”

陆安迪瞪大眼睛。

“我一向不愿意勉强别人,就算是对恋人……也一样。”“恋人”这个字眼,让他微带苦涩,“她毕业后回了内地,我们一直没有联络过,直到前年,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她患了很严重的忧郁症,在上海一个精神疗养院疗养,于是我立刻辞掉了香港的工作,来到上海。”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温柔、热烈、狂野,又自信的她,怎么可能离开他一年,就得了忧郁症?无论如何,他也要再次看到她。

然后他去到小商山,只看到她第一眼,就决定了要照顾她。所以他留在了gh,不计较地位、前途、薪水,甚至与洛伊这样奇特的关系。

“我不用助理,是因为我没有时间照顾新人,我上次对你发脾气,是因为她出了事。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忧郁,医生也不知道,不过她的情况一直比较稳定,直到上个月,她突然割腕自杀!”

穆棱的眼中有激烈可见的感情,他外表一向温润淡和,这并不是隐藏,而是他从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这么深。

并不是已经不爱,就轻轻放手这么简单。

“不过我请你吃饭,并不是一定要让你听故事来抒解我的心曲,也不是一定要你帮我做些什么。”

“我想大概算一种缘分吧,那天我在小商山碰到你,其实是在林医生的办公室,因为你和霖铃的医生都是他。林医生告诉我,你们都会去那个布满荆棘的灌木丛,但在那天之前,你们从没碰过面。你回来的时候,还向我借了那本画册,那本画册,就是她自杀前一直捧着的书。”

被他所说的故事所震撼,陆安迪已经放下了筷子。

顷刻之后,穿着禅式长袍的服务员过来清理餐桌,换上茶茗。

茶香袅袅,白色的水汽如雾般浮起,檀木的暗香隐隐约约,穆棱的眼神也有些朦胧起来。

“她一直在看着的页码,就是你第一次翻到的三百零七页。”

陆安迪立取出这本画册,翻到三百零七页。

那是伯恩琼斯的皮格马利翁系列之一——《心灵的欲求》,主题很清晰,是一个雕塑家爱上自己雕塑的姑娘的故事。

她记下这个页码,缓缓抬头,对他说,“穆先生,你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

穆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陆安迪有时其实很聪明。

“谢谢你。”他是个君子,就算对下属也会诚心道谢。

陆安迪诚恳地说,“不,是我谢谢你,你今天又宽容我看错了三个数字。”

既然说到林医生,穆棱肯定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病了。

其实gh的入职表中有一栏,是专门询问“是否有精神心理疾病或精神心理疾病史”,她没敢往里填。

“爱因斯坦和乔布斯都与你同病,达文西是失眠症患者,如果你能走到一定高度,其实这真的不算什么,找几个助手专门帮你看数字都行。当然,当你还不能达到的时候,就要尽量小心了,虽然作为建筑师,最终每一张图纸都会被审核三遍以上,但过程中每错一次,就会让你在别人眼中的信誉与能力打一次折扣。

这不算安慰,但实话听起来更让人心安,陆安迪点点头,“我会尽量。”

尽量保证在关键时候不会出错。

“你最近很忙。”穆棱很技巧地停了停,才接着问,“关于洛总监,你还有什么需要向我了解吗?”

他不过问,并不表示他不知道。

而且,在gh里,大概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伊了。

陆安迪却说,“没有。”跟着又补充,“我想我只要了解他交给我的工作就可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真是坚定而清澈的。

穆棱看着这个女孩,好像从此刻开始,他才真正对她另眼相看。

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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