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只是个边境城,既无护城河,也无城壕,城墙也狭窄矮,看似只消稍稍用力便能攻下的样子。
然而与阎柔一同来的鲜卑部族,不论是轲比能带领的中部鲜卑,还是素利、弥加等人带领的东部鲜卑,在攻城这项技能上基本都没有加过点。
还好阎柔对于攻打马城十分上心,预先征发了宁城里的民夫若干,打造了一批攻城器械。
是攻城器械,其实也简单粗陋得很,毕竟这个年头没多少人会像颜良一样重视工匠,成立专门的工匠营。
不过当阎柔的属下抬着云梯,扛着撞木出来后,鲜卑友军们还是啧啧称奇,连道攻城还需要汉人来主持。
之前几,马城周围五里内都密布讨逆营的游骑,阎柔派来侦查的兵马往往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游斗厮杀一阵才能抵近到马城之下。
不过今,马城周边的汉军游骑十分机警,见大股部队逼近后并不作无谓抵抗,只遥遥监视着他们前进。
或许是人多势众,无论是阎柔手下的兵马还是鲜卑部族兵都对于攻下马城充满了蜜汁自信。
他们甚至已经在想象着破城之后,要如何抢在友军之前入城,以免空手而归。
尤其是东部鲜卑部族兵,他们在前一波袭扰中收获颇丰,在广宁城里的生活也和前些时日的苴罗侯一样潇洒自在。
对于苴罗侯的败亡,他们根本就没什么警戒心理,还以为是苴罗侯太菜才落得如此下场。
当大股兵马来到马城城下时,城门已经牢牢紧闭,城外并没有留下什么可被攻击的目标,显然城内的敌人已经做好了坚守城池的准备。
鲜卑胡骑们不用招呼就分出一些人绕着城墙叫嚣着奔来跑去,看似是在向城头的守卒示威,只不晓得城头上的守卒看他们会否像是在耍宝。
阎柔并没有下令立刻进攻,而是亲自来到城下,向城头喊道:“城内可是常山相颜良?某乃护乌桓校尉阎柔,请出来一叙。”
颜良正在城楼上观看城下的敌军,听闻阎柔相邀,刚想上前搭话,牛大却凑近道:“将军,要不要给他来一弩?”
颜良一翻白眼道:“你怎整日里想着来一发?赶紧让开。”
来到垛口前,颜良拿过一个竹皮喇叭道:“我正是颜良,来人有何见教?”
阎柔道:“原来是颜将军当面,马城素来为我统御,不知颜将军为何擅自夺取?我此番带人收回马城,不欲与颜将军交手,不若贵部主动退去,岂不是好?”
颜良哈哈大笑道:“你莫非是笑?马城乃大汉土地,什么时候成为胡虏肆虐之地了?”
阎柔道:“某乃朝廷所授护乌桓校尉,何曾是胡虏了?”
颜良讥讽道:“朝廷所授?怕是乱臣乱命吧?我只晓得朝廷所授护乌桓校尉邢举为奸人所杀,这奸人恰巧是姓阎名柔,却不知与你是否同一个人?”
阎柔被揭了老底,脸色涨红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好意来与你项,竟然如此不识趣。”
颜良道:“废话少,我颜良最看不得乱臣贼子,尤其是勾结胡虏残害汉家子民的败类。”
阎柔气道:“你……!一会儿城池被破,我看你还如何嘴硬!”
颜良继续嘲讽道:“就凭你和那些胡儿,也能攻得下我把守的城池?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阎柔也不欲多言,策马返回阵中后就准备指挥攻城。
颜良退入城楼后,牛大一脸可惜地道:“哎,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何不一箭射死了他?”
颜良道:“你这蠢货,那阎柔也是个人物,岂会如此容易得手?且若你没得手还罢了,若是侥幸射中了,更是坏了我的大计。”
牛大一脸疑惑,心想怎么叫射中了反而不好呢?
颜良却道:“勿要多问,守城的事情先让中山郡兵来做,我们本部步卒只消压阵便可,尤其是神射曲的人,先不要派上城头。”
牛大毕竟也不笨,他想起了颜良和轲比能的密会,问道:“将军可是要消磨下阎柔的锐气,好待他们师老兵疲的时候再全力出击?”
颜良点点头道:“然也!算你有点脑子,这先前的戏要做好了,既要守稳城池,又不能把他们打得太狠以免他们不攻了,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好。”
牛大闻言立刻道:“放心,我亲自去盯着。”
然而颜良对他却十分不放心,上上回虎尾山一役时,颜良派牛大与颜枚二人佯攻,牛大就用力过猛差些把黑山贼给打懵了。
颜良道:“伯宁,你上城头帮着把握下分寸。”
辛儒抱拳道:“属下遵命。”
颜良站起来亲自拿过一顶铁胄给辛儒戴上,又帮他披上一副札甲,道:“流矢无眼,在战场之上还要事事心,牛大,安排两个扈从保护伯宁。”
颜良一边一边还用眼睛瞥了一眼一旁十分低调的庞统,心道眼前不就有个典型负面例子么。
且城外的阎柔气呼呼地回了阵中,立刻让鼓手擂起了战鼓,分派各部依序攻城。
他攻城的方法也无甚新鲜花样,不过是先冲到城边搭上云梯,然后派人蚁附攻城,间或吸引了城头守军的注意力后,让人扛着撞木来轰城门。
守城这种较为轻松的活计,自然用不到骑兵出马,就连此刻城内的步卒都只分了一半人,另有一半人十分笃定地留在城墙下养精蓄锐。
常山与中山联军攻八千余人,骑兵占了一半以上,余下的四千步卒因为没有奇袭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