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鱼低头转了转手中的瓶子,自言自语道:“这鸿雁契无名无姓的,要怎么才能认定它就是你的呢……”
秦英抢了话道:“这不难,只要我师父逆行经脉,血蛊动了,那便是他的!”
池笑鱼眼神倏尔晶亮,望着薛摩高兴道:“那……那你快试试!”
薛摩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头思绪如浪涌,原来他所以为的任性妄为,他所以为的世家脾气,背后竟然是这样?!
她就这样一袭粗布麻裙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放下身份心甘情愿去侍候白容想,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孤身一人在陌生之地谋划了如此之多……
此刻的薛摩无比希望池笑鱼不要那么懂事,她堂堂江湖世家之女,她应该嚣张,她应该跋扈,她应该为所欲为,而不应该让人,竟然心疼?
秦英见薛摩一直看着鸿雁契发愣,用胳膊肘子轻轻顶了顶他,薛摩回过神来,从池笑鱼手中接过血瓶……
池笑鱼和秦英聚精会神地盯着血瓶中的蛊虫,生怕错过了它一丁点儿动静。
薛摩看了眼手中的鸿雁契,微微挑了挑眉,他眼一闭,一运气……
“动了!动了!它动了!”池笑鱼的惊叫声乍然而起,秦英眉开眼笑地从薛摩手中接过那只血瓶,小心翼翼地端详起来……
池笑鱼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欣喜道:“薛大哥,这真是你的鸿雁契!太好了,你再也无须受制于人了!”
薛摩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池笑鱼,她后面还说了很多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有些表情,过于生动,注定了是要铭记一生的。
山下有人在喊池笑鱼的名字,池笑鱼回身一看,隐约可见似是白容想的侍女,料想定是白容想在找自己了。
“容想在找我,我要回去了,薛大哥你也快下山吧。”池笑鱼说完,两人却都没有动,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静静望着对方,池笑鱼低了头,缓缓道:“秦姑娘……她没事吧?”
“嗯,已经没事了。”薛摩回道。
池笑鱼微微吐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眶虽微红却亦坚定,道:“秦姑娘受伤这件事情,确实非我所愿,薛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理解,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做这些不是想改变些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无功……但我亦无过。”
池笑鱼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只留下愣怔在原地的薛摩。
我无功,但我亦无过……
薛摩突然开始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他甚至开始在想,如果没有秦飒,他是不是也会爱上这个小姑娘?
“你在发什么愣?”秦英扯着薛摩便往另一个方向走,急道:“既然你的鸿雁契已到手,我们赶紧离开雁荡山。”
薛摩就这样任秦英拽着走,似具稻草人一般,半晌,秦英才发现薛摩的异样,秦英回身看着薛摩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蹙眉道:“你怎么了?”
薛摩呆滞滞地看向秦英,轻声道:“秦英,你告诉我,我薛摩,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待我?”
秦英看着薛摩微红的眼眶,突然间,有些明白过来,脱口道:“薛摩,你明白告诉我,如果没有秦飒,你是不是就爱上她了?”
薛摩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是没有如果,该存在的,她就是存在了,这世间本就有先来后到这回事。”
秦英想到秦飒为了薛摩所经历种种,竟心有薄怒,严肃道:“那你告诉我,你还爱秦飒么?”
一提到秦飒,薛摩的眼眶就湿了,似是想起了陈年旧事,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自言自语道:“我记得那一年,在碎叶城,因为屈候琰出关了,我一直都不敢和秦飒亲近,她呢,就想尽各种办法来接近我,她让我继续教她武功,我告诉她,她不用学,她便缠着我教她,我急了,我就说,我不喜欢她,所以不想教她。她一下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一脸的泪水,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心疼是种什么感觉。”
“然后呢,她就去缠着陆师兄,两人整天黏在一块,你从她旁边过,她都不带搭理你一眼的。”秦英一脸调侃补充道。
薛摩无奈地苦笑起来:“然后我就慌了,我怕陆师兄把她给抢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真是特别特别的慌,然后我又生气,我气她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怎么转眼,就不喜欢了!”
秦英笑了起来,道:“我记得那些日子你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后来绷不住,就去坦白了。”
薛摩一脸怅然,道:“也许我当时就不该那么做,如果这样,把她送出碎叶城,她就不会再留恋,不会再回来,待我进中原了,再用些非常手段把她留在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时得相见!”
秦英挠了挠头,略带歉意道:“那个问题,是我不该问。”
“我知你重情,既然池笑鱼帮你拿到了鸿雁契,我们就当欠她一个人情好了,以后寻了机会还她便是。”秦英接着道。
薛摩摊开手掌,看了看掌心的那只小血瓶,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的鸿雁契。”
“你说什么?!”秦英惊得声音都兀地高了起来,道:“刚才你运气的时候,蛊虫明明动了啊?”
薛摩摇摇头道:“我逆行经脉时,蛊虫并没有动,后来,我用内力,让蛊虫动的。”
“你!”秦英一脸讶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薛摩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