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沈文韬和沈殷殷前后从训诫堂里面走出来,这一闹腾就是一天,最后还是长公主把玉娘安顿在了府中,以“贵客”的身份。
“沈殷殷,你笨死算了,今天要不是你,哪能里出了这么多事。”沈文韬不在乎家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只要这件事平安过去了便好,与沈殷殷并肩走着,还忘不了把失败的原因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萝卜丁妹妹头上。
“那我今天应该怎么做?”沈殷殷觉得好像这件事的确跟自己有一点关系,把脖子伸得老长去问自己兄长。
“你就应该躲起来,瞎来凑什么热闹?女孩子家太八卦了不好。”沈文韬觉得自己现在一身轻松,捏了捏妹妹的两个小髻,还颇为好玩儿。
“哦,可是万一爹爹真打你了怎么办?”
“只要你不在,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就搞定了,再说你,你躲起来,爹要打也就打我一个人,我大男人一个,皮糙肉厚,过两天也就好了,你能行吗?你又不是没见过爹那鞭子,一鞭你都受不了。”
“哦,那我记住了。”殷殷很认真地点头道。
“嗯,那再重复一遍,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办?”
“躲起来。”
“嗯,不愧是我妹妹,越来越聪明了。”沈文韬很满意,胡乱在妹妹头上摸了几把。
“真的吗?”沈殷殷一点儿都听不出来这是调侃话,别人一夸她聪明,她就高兴,奈何,从小到大,这样夸她的人实在太少了,连她亲娘也。。。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妹妹,你也就是智力开发得晚,要不然哪,比我都聪明。”沈文韬说得一板正经,又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给你。”他递给她。
“什么呀?”
,今天上街的时候看到的,藏起来偷偷吃,不然被娘看到了又该说你吃零食不长个儿了。”沈文韬一直记得妹妹最,每次在流连花间之后,总忘不了给她带一包回来。虽然每次被娘抓住问是谁给的的时候,她总是很老实地出卖他,“哥哥给的。”
但是现在的沈殷殷私心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做贼一样把那包糖藏好。
到了晚间,玉和长公主想起白天的事情,便有些后悔了,丈夫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了,这一次,的确是那个兔崽子太过分了。又一看,东边厢房还住着一个“祖宗”,说不得、骂不得,还得派两个丫头伺候着,心里又气又痛又没法子,到了半夜还在唉声叹气。
见了沈大人睡得香甜,一脚蹬过去。
“公主啊,你大半夜不睡觉,到底要干什么?”沈大人从睡梦中醒来,见妻子正一脸哀怨地瞪着自己。
“韬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长公主问道。
“我什么怎么办?你不是不让我管了吗?”
“我不让你管你还就真不管了啊?他还是不是你儿子?”
沈大人讲道理从来没有和自己妻子讲明白过,低头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道,“睡吧,我来想办法。”
沈大人这次这个办法很用了些智慧,自己家里两个小东西是他是不能管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听闻郑国世子萧沉年岁和自己家两个孩子相差不多,温良恭俭、知书达理,年纪不大文治武功便已颇有作为,在百国之中已经很有些作为了,天子还夸过“有当年状元之风”自己儿子不像自己,倒让别人儿子像了去,沈大人觉得很吃亏。
恰好今年郑王得召入京,听说要带上这年幼的世子,沈大人觉得有必要好好请这位郑王吃顿饭才是。
三月开春,郑王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一众部队,浩浩荡荡地进京来。
那一日沈大人在朝堂上瞧见了萧沉,面对天子不卑不亢的气度,应答如流的谈吐,不骄不躁的从容,沈大人老泪盈眶,这怎么就不是我儿子?
当天回去,沈大人就派下人将整个沈府都前后清扫一遍,准备迎接这郑王世子。
长公主嘴角一撅,冷眼看着“真有这么好吗?”
沈大人微微含笑,只道,“你见了便知道了。”
萝卜丁沈殷殷凑到沈文韬面前,“哥,听说来人比你和齐王都漂亮,你怕不怕被比下去。”听闻前日里,天子见了萧沉,又看了看身边的齐王,便说了一句“天精地华,皆被你辈中人占尽。”
沈文韬不以为然,“不可能,再好看能有你哥好看?瓦舍的花娘们怎么没一个提起过他?可见都是天家应付恭维之语。”
“郑王携世子拜谒”两人正说着,门外小厮喝道。
沈文韬听到此言,将沈殷殷往屏风后一塞,嘴上说道,“躲在后头啊,别出来。”
那屏风是市面上新有的软烟罗,遮上也只为个过场,聊胜于无,沈殷殷透过那屏风见已至中年的郑王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男子,宝蓝色直襟长袍,金丝玉带,脚踏锦靴,腰佩墨玉,一路走来,天然生出一股逼人气度。
却是礼节周到,对着自己爹娘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沈大人,见过玉和长公主。”萝卜丁瘦瘦小小,一直被别人当小孩儿看待,她自己也当是心智不全,可见了来人,一颗心跳得“叮叮咚咚。”心中只想着“原来这世上真有比我哥哥还好看的人物。”
长公主和沈大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忽然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贤侄快坐,贤侄快坐。”
萧沉席地而坐,端端正正。
那天晚上,沈殷殷听着自己爹娘和萧沉叙话,有一搭没一搭,都是些关切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