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不知道沈恒说的‘成宗皇帝’,是不是历史上她知道的那个皇帝。
让她意外甚至有些惊喜的,是沈恒竟然有如此自觉,哪怕上次柳志对不起沈桂玉时,他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了,这会儿听他这样说,她心里仍觉得惊喜又熨帖,至少这一刻,她愿意信任他,全然信任他!
只是,她跟这个世间的所有人到底都不一样,不止外在孤身一人,心更是无依无靠,真正是孤家寡人,一旦……
季善清了清嗓子,道:“我的确很难去相信一个人,遇事也总是先往坏处想,你倒是看得很明白。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知道我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甚至有朝一日,我忽然就离开了,回我该去的地方去了……届时岂不是彼此都痛苦,只恨当初为什么要开始,若不开始,便不会有届时的锥心之痛了?我……总之,你不明白……”
沈恒忙道:“我明白的善善,真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我确信,季家那样一户人家,是万万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儿的,你之前说你没去过镇上,以季家的苛刻,你怕是连季家村都少出,读书认字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却懂那么多,用‘无所不能’来形容虽有些夸张,却真的有一次次给我惊喜与震撼。”
“我是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些除了以此来解释,我实在想不到旁的理由了。那些志怪话本之所以能流传至今,我也相信绝非空穴来风,只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我说这些不是想试探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哪怕真不幸到了那一日,彼此不得已分开了,我痛苦归痛苦,却更庆幸曾经拥有过,才能让我余生有一份美好可以反复回忆,有一个人可以反复思念,哪怕将要死了,也是高兴的死,因为终于与自己思念的人重逢了!”
季善有些惊慌,不自然的道:“你、你还有闲心看志怪话本,还有闲心观察我呢,看来还是课业不够繁重。你也太想当然了,我以往不过是藏拙罢了。”
那个啥,古人都挺迷信的,回头她不会被认作是妖怪,被烧死,或是被浸猪笼什么的吧?
沈恒这观察力与联想力也真是……
不过显然某人说情话的本事更高,就跟之前的撩人不自知一样,也不知到底是跟谁学的,总不能都是他无师自通吗?
沈恒笑道:“我不是有意观察你的,只是双眼根本不听我使唤,除了看书时,都在看你,时间一长,自然也就了解得多了。”
季善简直想翻白眼儿。
又开始撩人了……想着翻白眼儿不好看,到底生生把冲动压下了,假笑道:“所以还是课业不够繁重,不然这次就不止是禀生,指不定都能考个案首回来了。”
沈恒忙摆手道:“案首不敢奢望,毕竟像我们家这样的寒门,纵是再惊才绝艳,也……,总归善善你在我心里就是仙女下凡,一直以来都是。所以当初才能救我的命,才能让我自信起来,一步一步有了今日,相当于救了我两次命,既是救命大恩,自然要以身相许,还请恩公千万不要嫌弃,就给我个以身相许的机会吧!”
季善闻言,有些想笑,更多却是感动。
沈恒他真的已经很难得了,换了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不能做得比他更好、更真心待她了,她要不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
毕竟她自己的心自己知道,真的早就已不受控制了……
但季善终究还是道:“你容我再仔细考虑几日,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必须得考虑得清清楚楚,无论做什么决定,心里都再无一丝犹疑了,才能明确答复你,好吗?”
顿了顿,“我还担心,如今是因为我们日常只能接触到彼此,对方也年貌相当,才能人品也相对不错,才会自以为早已日久生情了。可等他日我们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对方那个对的人,又该如何?”
沈恒听她说完,方正色道:“别说几日了,只要善善你愿意给我机会,你考虑一两个月都可以的,正是因为你把这份感情看得重,足够尊重彼此,才会这般慎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你后面那个问题,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却确信自己是那种一旦动了情,一旦认定了彼此,便是一辈子的人,所以,便是以后接触了更多的人,我也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不确定的可能性了,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随即又道:“善善,你还有其他什么犹疑或是不安,都只管告诉我,就像现在一样,好吗?就像你方才告诉我,你对婚姻基本的要求是彼此都要忠贞不二一样,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只能根据当初你的态度,来揣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你若告诉了我,我便明确知道那是你的忌讳,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了。且你之前还劝我,不要凡事都往坏的方面想,要往好的方面想,怎么到了你自己,反倒比我当初还要悲观呢?你这不是只需州官放心,不许百姓点灯啊。”
她也不想悲观,不想优柔寡断,这不是孤身一人没办法吗?
季善半晌才道:“我暂时没有其他想说的了,且头实在有些痛,要不先吹灯睡觉吧,等睡一觉起来后,脑子也清醒了,我才能真正开始思考与考虑,好吗?”
沈恒见她的确满脸的疲惫,不忍再迫她,点头柔声道:“好,那你先去躺下,等你躺下了我再吹灯。你也别给自己压力,只管先好生睡一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