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翔骨头硬嘴巴紧,吃遍了水牢酷刑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此时不人不鬼,却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即便是灵武侯查清了他的学籍档案,但履历做的滴水不漏,确实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时间不等人,这边茹竞秀在收监期间越狱出去参加灵武侯大婚东窗事发,被司马家逮了个正着扭送到刑部大堂。藐视律法在本朝乃是重罪,这下子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太康府尹藤如海看管不力玩忽职守,差点因此被撸掉了乌纱帽,好在有茹大学时和灵武侯力保,最终被贬出太康前往越州边陲琼海府衙任职。藤如海虽心有不甘但也知形势比人强,祸兮福之所倚,通过此事他算是彻底走入了吏部尚书茹鹚的视野,临行前在茹尚书语重心长的拍拍其肩膀说道:
“如海此去琼海山高路远,只需安心实干即可。有了地方任职的履历,升迁调动运作的空间就广阔了。”
藤如海焉能听不懂茹尚书话里的意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便笑着抱拳说道:“茹公且安心,如海定不负所望。”
朝雨浥轻尘,青青柳色新,崔含章与灵武侯一早便装出门,在形胜之地清凉山脚下等着远行赴任的藤如海,远远的便看到藤家十余口人三辆马车慢悠悠的走来。
藤家小儿子刚满十岁,正是心性跳脱的年纪,掀开车帘四处张望,指着远处山门处的两个人影说道:“父亲快看,寺庙那边有人。”
藤如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人影从远处清凉山策马奔腾而来,待到近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灵武侯和崔探花联袂来此为他送行。
“见过侯爷,崔统领。”藤如海实在没想到还能有人专程来送行,赶紧跳下马车上前见礼。
“藤大人的涵养本侯是放心的,琼海湿热瘴气遍布多生毒蛇猛兽,要注意保命呐。”灵武侯驱马上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崔含章翻身下马迎上前,从马上被袋中取出一壶酒,抱拳说道:“连累藤大人受委屈了,一切都在这杯中酒里了。”
藤如海有些受宠若惊,顿时便感觉到一切都值了,有这两位爷在太康帮忙周旋,谪贬琼海未必全是坏事。
“两位保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藤如海眼眶湿红哽咽,一饮而尽杯中酒。
挥手告别,两人翻身上马直奔山顶,目送藤如海家眷老小的马车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马车上藤家小儿子好奇的问道:“父亲是哭了麽?”
“父亲没哭,是眼睛里进沙子了!”藤如海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看着远方说道。
“辛儿帮您吹吹吧,母亲说吹走沙子就不流眼泪了。”藤子辛爬上身来帮着要吹吹眼睛,样子认真可爱。
“好,好,辛儿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藤如海夫妇笑作一团,彼此眼中流露出宠溺的神情,虽然此去万里之遥,但一家人守在身边便是幸福。
“秀哥儿的前途这下是毁了!”柏言秋吐出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道。
崔含章看着远处的山色,心思飘得很远,太康的日子就没一天是省心的。有人星夜赶考,有人告老还乡,还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冲进这个名利场。
“他还年轻,路也不止一条。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崔含章催动坐下宝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灵武侯仰天大笑,好一个莫愁前路无知己。茹竞秀若是能想明白这点,少年壮志一肩挑,人生路便会行无止境。
“驾!”
“驾!”
两人两骑如风卷残云一般在地面上扬起烟尘滚滚。
司马睿被杀一案终究是闹到了御前,嫌犯茹竞秀越狱罪上加罪,太康府衙已经将案件移送刑部,此时交由刑部审理,大理寺督办。
茹竞秀的举人身份已经被夺,太院学籍因品行不端也给除名,如此以来科考之路便彻底断送了。虽然杀人嫌疑因为曹翔的归案逐步摆脱,但曹翔死活不开口也没有新证据,使得案子陷入僵局,司马氏坚持要给死者讨回公道,故而两人都被收监在刑部大牢。
听闻消息的茹夫人,夜夜垂泪,没几日便一病不起,茹大学士四处奔走寻医问药查找线索,也是日渐憔悴。茹竞秀经历了最初的恐慌,此时已经稳定下来。通过褚嘉康和霍光两人帮忙带出了书信安慰父母,科举不成他便投军,总归是不会就此消沉颓废。
东风拂小楼,雨花台前千层桃花笑。
城郊内外游人如织,山有嘉卉,涓涓泉水。
康王府侍卫又是一lún_dà清洗,全部换成了从北伐前线回来的亲兵,个个昼夜带甲披坚执锐,听雨轩没有王爷许可,谁也不能擅入,否则格杀勿论。
城郊庄子里许官子起初口风紧得很,被饿了两天后用了三道刑便熬不住了,只是他咬定自己是冲着林湛去的,乃是口舌之争引发的报复。但萧六走遍太康城的烟花柳巷查访,从他花销开支细节方面入手,终究是查出他无可抵赖的事实。而且带人在其家里青墙中空暗格内搜出了四张宝钞银票,分别是大通宝号和萧氏钱庄的万两宝钞。
“加上你在青楼喝花酒留宿过夜的开销,总共五万两银钱是来自何处?难不成还能天下掉钱?”
康王便把宝钞银票扔在他的脸上,喝问道。
萧六上前拿出一本册子,高声念道:
“楚州云梦籍学子,六岁启蒙识字千文,八岁便能口诵圣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