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话落,便转身双眸通红地看向宁琪,语气苦涩地开口:“还请二爷替妾身母女做主,妾身实在想不到,连夜赶制的衣衫竟是被这般的毁掉,若是夫人真的容不下,不如直接将我们母女打发到庄子上,岂不痛快。”
说着便跪在了宁灵的旁边,声音里皆是克制的抽泣声。
“好了,先让那婆子说完,我自有公断。”宁琪因着对梅姨娘到底还有几分旧情,语气渐缓,宽慰地开口。
随后,眸光一冷,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一股摄人的威压袭来,森冷地出声:“接着说。
周嬷嬷跪着的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短暂的沉默后,才怯声道:“前几日,夫人找到我,说她建议小姐给馨姨娘绣个安神的香囊,给我包药材,让我按着煮完之后,将息宁在此药汁中浸泡。
我虽不知这到底有何作用,但直觉告诉我,此事非比寻常,故此当场拒绝了夫人的提议,可谁知,夫人竟然拿上次衣衫的事情作威胁,老奴无法,不得不照做。”
话到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婆子竟径自哭了起来。
“住口,好你个刁奴,竟然捏造事实,诬陷本夫人,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梅姨娘,说!”王氏的眼锋如刀子般锐利的看向周嬷嬷。
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此时的周嬷嬷已经身首异处了。
“够了,你说的这些可都有证据。”宁琪森冷的眸光直逼周嬷嬷,语气沉郁的出声。
“有,有,老奴因着良心上过意不去,特意躲过了夫人的耳目,将她给我的药包熬制后的药渣保存了下来,还有之前夫人赏给老奴的首饰一并都存了起来。”周嬷嬷闻言,忙一个劲地点头,语气急声开口,迫切想要证明。
“刘礼,你亲自去一趟夫人的院落,和这婆子的房间。若是赵大夫已经开完药方,便劳烦他过来一下。”宁琪沉声道。
而后又接着开口:“墨儿,你这丫鬟是个心细的,功夫底子不错,为避免节外生枝,也让她一同去吧。”
顺手指了指一旁的冬瑶。
“二叔不必客气,冬瑶,你便同他一起查看一二。”
“是。”
不多时,两人便带着赵大夫赶来回去,只见刘礼手中领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以及用纸张包裹的药包,他走到中间,将那其打开,果真见盒子里面摆放的两三件首饰,还有些许的药渣。
待让宁琪仔细看过之后,便恭敬地出声:“回禀二爷,此盒子是在这婆子处找到,而这药包是在夫人的院落中寻到。”
“有劳大夫,您看下,这两种可是同浸泡息宁的一般无二?”宁琪指着那乌黑的一团开口。
赵大夫凑近,放在鼻尖闻了闻,有将其打开,仔细翻开,点了点头,出声:“不错,确实是这个。”
他的话一出,那婆子明显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她并未撒谎,但又似想到后续的事情,愈发担忧。
而反观一旁的王氏,此时她的身子有一半的重量斜靠在贞儿的身上,额头已开始冒有星点的虚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因着她考虑药剂量的问题,特意留下的药包就这样被翻出来了。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将其藏至的极其隐蔽。
宁琪吩咐人将赵大夫送走后,这才看向王氏,手上的青筋暴起,但面上却无波地开口:“你还有何话说。”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宁琪在盛怒前的征兆。
王氏感觉仿佛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身子一软,还未等着贞儿反应过来,便见她直直的栽了下去,双手攥紧,指甲嵌进掌心的痛意使得她冷静下来,强自将身子撑起来,跪在地上,厉声反驳:“二爷,妾身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没有做过那刁奴口中的事情。
她口口声声说是妾身指示,虽搜出这药包,但也不能证明什么。许是妾身挡了别人的道,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话里话外,不外乎祸水东引,故意混肴视听。
“到了现在,你还如此的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宁琪讥讽地开口。
随即将那盒子中的首饰,扔给她,冷声道:“你好好看看那步摇上刻了什么。”
王氏虽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当初她交给那周嬷嬷的并未有何异样,但不知为何在刚刚抬头的那瞬间,恰好对上宁墨眼中的笑,心中不禁涌现股强烈的不安。
一把捡起,细细端详,待看到底部那个小小的“善”字时,面色皆是一副不可置信,刹那间,如白纸般苍白。
善是她的小字,这世上除了她身边从小伺候的人和父母外,只有宁琪一个人知道。
“不,不,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的步摇,一定不是。”王氏如疯了般的怒声吼道。
她这幅模样落在宁琪的耳中,使得他脸上的厌恶更胜。
只听他刺骨的声音响起:“事已至此,你不必再说了,将夫人拉下去暂时关起来,待明日父亲回府后,我与他商议一番,再做决断。”
“不,宁琪,你不能这么对我,是梅姨娘那个贱人陷害我,还有馨姨娘,不,不,是大房,是宁墨,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纵。
宁琪,你不能上当受骗,只有我,才是真正为你着想。”王氏顾不得其他,拼了命的斥责,双目如猝了毒的暗器。
一触即发。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拉下去,还有这婆子杖责三十,扔出府。”宁琪不耐地出声,摆了摆手,似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