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了当好这个皇帝,牺牲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人?
司予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心头一片冰凉,若是她如愿登上了皇位,是否也会变成这般?几十年后的她,是否也会是第二个永熙帝?
或许,她会走的更加的悲惨。
因为这个世上,她没有一个深爱的人。
她爱琝儿,她的弟弟,可是她也知道,终有一日,琝儿也会离开她。
他会有他的幸福生活!
而她,又会是孤单一人。
她不爱白氏,即使白氏很好,可是,她的心,无法生出任何的涟漪。
而白氏……
或许也是不爱她。
他只是嫁给了她,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母皇,你这一辈子或许过的很苦,可是,却也很幸运,你爱过人,即使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父君,你还有许多深爱你的人!
父君!
父后,蜀父君,甚至是豫贤贵君!
他们都深爱过你,至少,曾经深爱过你。
而我,却从未有过被人深爱的感觉。
司予述低下了头,轻轻地嗤笑出声,嗤笑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爱?
没有又如何?
她也一样能够走下去,也一定要走下去!
司予述抬起头看向前方,长长的宫道上被一盏又一盏的宫灯照耀,即便也再黑,人总是可以用各种的方式驱散黑暗。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事在人为!
她迈起了脚步,心宁静如水。
“太女殿下!”便在此时,身后想起了一道带着轻颤的声音。
司予述转过身,便见程秦跑了过来。
“太女殿下……”程秦在离司予述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太女殿下,方才奴侍并非有意的。”
司予述看了他一眼,“无碍。”说完,便又欲转身离去。
“太女殿下请留步。”程秦又道。
“你还有事?”司予述蹙眉道。
程秦看着她,“太女殿下,奴侍能不能求求你进去劝劝大师?自从大师从交泰殿回来之后便一直跪在佛像面前诵经,上一次吃东西也是在昨天午时了,而且也只是吃了一小半碗米粥而已,太女殿下,奴侍知道大师是在担心陛下,可是大师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大师一定会撑不住的!您是太女,若是你去劝劝,大师可能会听的。”
“本殿劝不了。”司予述想也没想地拒绝。
程秦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便拒绝,“太女殿下……”
“你若是担心他,便时刻呆在他身边照料,若是有什么情况便立即去请御医。”司予述继续道,虽然声音很平静,但是却让程秦听的浑身冰冷,“体力不支最多只是会晕厥,不会有性命之忧,等大师支撑不下去,他自然便会停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般说?!”程秦厉声道,语气像是在控诉,“即使大师没有得到正名,可是他始终是你的祖父!是陛下的生父!你怎么可以这般绝情!”
司予述没有动怒,不过也没有改变注意。
“上回你为了我在观星殿烧纸钱的事情差一点便杀了我,我便认为你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一个有孝心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可是你如今却为何这般狠心?你可以孝顺全宸皇贵君,为何要对你的祖父这般狠心?”程秦继续喝道。
司予述仍是没有动怒,只是缓缓地道:“本殿听闻你姐姐一家子出了意外都死了。”
程秦一愣,随后怒道:“关你何事?!”
“若是如今你有一个机会救活他们,你会去做吗?”司予述继续问道。
程秦又是一愣。
“你会吧,即使你明知道自己会撑不住,即使你明知道身边的人会担心,可是你还是回去做,因为那是你最亲的人,只要有一线的机会,不管什么事情,不管如何艰难,你都会去做,去努力!”司予述声音渐渐的有些锐利,“如今大师便是这般,既然如此,本殿为何要去剥夺他的希望?”
程秦张了嘴,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话根本便是歪理,可是他却找不到反驳她的话!可是即使她真的是为了大师着想,难道便不能用另一个更加温和更加温情的方法吗?为何要这般冷漠绝情?!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这般不顾一切。”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本殿便没有这个机会。”
说完,随后转身离开。
程秦没有追上去,只是愣愣地站在远处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远离自己的视线,在长长的宫道上,便只有她一个人,悬挂的宫灯将她的影子照得很长很长。
孤寂苍凉。
这样的背影,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头浮现了这四个字。
随即,一股酸楚涌出了心头。
直到背影消失在了宫道的尽头,程秦方才惊觉自己的心中感受,面色随即转为了苍白,他怎么会有这般感觉?
即使他知道不该迁怒于太女,可是,他不该有这种感觉?
他居然心疼她?!
……
交泰殿,寝殿外室,李院正和简御医相对愁苦无比,即使他们愿意将性命豁出去,可是,朝和殿的主子没有点头,她们也不敢擅动。
而永熙帝,自从昨日下午晕厥之后,便没有再醒过来。
她们也尝试过请豫贤贵君决断,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