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汐想着孙子也没有多注意,并未发现异样,自然放行,而司以琝本就心中有事,更是没发现也没阻止。
司徒氏顺利带着程秦离开,从出宫到上了马车,再到回府的路上,司徒氏一直没有发作程秦,一直回到了太女府,进了院子,进了暖阁,屏退了下人,让奶爹守着门口,方才发作出来。
“贱人!”随着这声怒喝而来的还有一个响亮的巴掌。
程秦却似乎意料到会有这般待遇,挨了这巴掌身子连动也没动,“程秦无能,请侧君恕罪。”
“无能?!”司徒氏大怒,“你是无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替我办这件事?!程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连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你怎么会因为下手毒杀白氏而惊慌失措的让德贵君发现?!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既然侧君看出来了,那程秦也不妨直说了。”程秦面色冷凝了下来,“侧君说会与程秦共享富贵,可如今却只是一心想让程秦去送死!”
“你——”
“程秦有说错吗?我与白氏之间的恩仇天下人都知道,我进了宫,白氏便被毒死了,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情?”程秦冷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君,没有强大的母族在背后支撑,届时我便是不承认最后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如此肆无忌惮地让我去送死便是看准了即使我供出你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都如此不在乎我的死活了,我为何还要为你卖命?”
“你——”司徒氏扬起了手又欲给他一巴掌,只是最终却被程秦的眼神给镇住了。
程秦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当日是你亲自说要与我合作,要提携我,要庇护我,可是这三年来你除了给我提了一句让我进了侍君之外,你给过我什么好处?什么都没有!你还时时刻刻防着我霸占殿下,担心我会对付你,如今你还要让我去送死!侧君,天底下没有这般只赚不赔的买卖!”
“你便不怕我将你所做过的事情揭发出来!”司徒氏怒斥出声,
程秦冷笑,“你若是想让白氏得以沉冤得雪大可去!另外,侧君你也别忘了当日我那近身小侍是如何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侧君用了什么办法逼的他心甘情愿地自尽,但是侧君既然做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便是三年过去了,只要殿下要查,也未必一丁点都查不到!那时候,侧君认为殿下会如何对待侧君?好一些的看在公子的份上或许会让你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地在这院子中度过,糟糕的便是直接休了你!”
“程秦——”
“侧君有母族,有儿子,有希望有将来,可程秦什么都没有,也便没有什么可怕的!”程秦继续道,“若是侧君还想与程秦好好的合作,便请侧君看清楚程秦并非你随意摆布的棋子!”说完,便行了一礼,“若是侧君没有其他的训斥,程秦先回去了,不过程秦这两日不会见殿下,所以殿下不会看到程秦脸上的巴掌印,毕竟,往后程秦还要靠着侧君过日子!”
话落,转身离去。
司徒氏气的浑身颤抖。
奶爹看着程秦一步一步地离开,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却极为的瘆人,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今日暖阁内,看着被气的脸色发青的主子,犹豫半晌方才道:“主子……”
可话还未说完便见司徒氏疯了一般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砸了起来。
“主子——”
司徒氏砸了好几个摆设方才冷静下来,狞着面容一字一字地咬牙道,“我就不信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今日这笔账他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
一步入十一月,京城便被大雪冰封了。
大皇女府内正君的院落一步入秋季便开始烧炭火了,为的便是不让李氏染了风寒,以李氏这般状况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今天的雪更大了,也不知道这老天怎么了,今年一下来落这般多的雪……”寝室内,司予赫便喂着李氏喝燕窝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便是如今司予赫要上朝去衙门,可李氏的一日三餐,沐渣衣都是司予赫一手包办,不管她多忙和司予述作对,她都会抽出时间来做这些,而这时候便是她最平静的时候。
她会和李氏说话,说很多的话,像是李氏真的听到似的。
“……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全宸皇贵君想为司以琝办一个家宴,说是庆贺他有喜——”语气和方才的截然相反,转为了冷凝讥讽,“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罢了,居然这般张扬?好_兴吧!我看他们能够高兴多久!箴儿,你说到时候我送一份什么礼物给他们好?”
说完之后便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李氏的回话。
半晌,又微笑起来,声音也转为了柔和,“这般事情还是交给我来操心吧,你便不需要操心了。”搁下了碗,取了旁边的热毛巾为他擦拭了一下脸颊,随后动手将他抱到了寝室另一边扑了厚厚毛毯的摇椅上,为他盖好了毯子之后,便轻柔地为他揉捏着四肢,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别的琐碎事。
不管外面的风雪多大,屋子里面都是暖融融的,只是这份温暖带上了让人心痛的悲伤。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到朝堂开始担心出现雪灾之时终于停下了,随后,冬日的暖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