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云舒特地让小蝶几人为自己仔细打扮了一番,从妆容到衣饰,不说要多么雍容华贵,至少要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就是主子,必须尊重她,避让她,服从她。
等到辰时三刻,芸娘来报,说众管事已经到齐,都在理事堂等候。云舒和春秀对望一眼,春秀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云舒,准备好了么?”
云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道:“早就准备好了,走吧!”
云舒和春秀一起,带着芸娘和几个丫鬟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出了院子,往理事堂方向去。到理事堂门口,一小厮大声唱道:“云舒秀到,春秀秀到!”
二人跨过门槛,见众管事整整齐齐的站成两列面向门口方向,齐刷刷的行礼问好,云舒理也不理众人,径直抬头挺胸走到正上方坐下,淡淡道:“各位管事免礼,请坐!”
众管事各自归位,这理事堂上方的位置要比下方高出一截儿,轻轻一扫,下方众人的小动作一目了然,看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不知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虚?还是突然变了环境不自在?无论如何,云舒布置理事堂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云舒轻咳一声,声音不大不小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接管家务,也是第一次启用这理事堂,从此以后,每逢三六九早上辰时中刻,所有管事均到此议事,有事的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个一个轮着报,不可争抢,不可吵闹,无事的应答一声便是。这是规矩,大家可听清楚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汉子别扭道:“云舒秀。你这大堂倒是不错,不过这地方搞得我好憋屈啊?干嘛非要这样…这样…”汉子指指那位置,又指指整齐站着的众人。
云舒看那汉子身板结实,面相粗犷,以前竟没见过这人,小蝶凑过来小声道:“秀,这人名叫马三多,管车马房的,才来两个月,是方舅舅推荐来年底帮忙运果子的。”
云舒想了想。还真有这事儿,自己跟方舅舅要了几次人,他才把马三多推荐给自己。不过一直没见人,原来长这模样。虽然面相凶了些,不过这种人跑货别人才不敢惹。只是今天第一次见他就给自己出难题,真是……
云舒想了想,笑道:“马管事。此处乃议事之地,来的不过才十来个管事,如果这里都乱七八糟如同集市般,家里一两百号人岂不要乱套?再说,只要你没做亏心事,干嘛要不自在?就当来此喝喝茶、跟大家聊聊天不就行了?”
马三多愣了一下:“嘿。云舒秀,我马三多活了几十年,还真没做过亏心事。不过……”他扫视一圈。目光从众管事身上一一掠过,然后哈哈一笑:
“我看这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云舒秀,你可得好生管管。
对了。云舒秀,你们府上这伙食也忒差了。我老马跑了几十年的货,每顿必须有酒有肉,那小妮子送的饭菜就那么几小蝶儿,肉就那么几小片儿,塞牙缝儿都不够,还有那米饭,小碗还没我巴掌大,一口一嘴沙。
啧啧,要不是看秀家有这么大几座山头的果园,我还以为到了哪个乡野贫户了呢!”
云舒抽抽眼角,瞟了一眼左边第二位的洪嫂,洪嫂顿时像被针扎了般跳起来,指着马三多骂道:“你胡说,我们大厨房给各位管事送的饭菜都一样,别人每次都有剩,就你挑三拣四这不是那不是,还吃得精光,有本事你不吃啊,你自己来做啊!”
马三多双手环胸,调笑的望着洪嫂:“啧啧,这妇人,一看就是个泼妇,又贪心又恶毒,居然也能当管事,云舒秀,你眼光也忒差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个?”
洪嫂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马三多,似乎随时都能冲上去跟马三多厮打一番。云舒咳嗽两声,芸娘看看她脸色,拉组嫂低声劝解几句,把她摁回到椅子上,然后又劝马三多道:“马管事,厨房东西不合你口味,你可以直接跟洪嫂说清楚,或者跟我说也行,我们可以给你换个厨子,直到你满意为止,你看可好?”
马三多嘿嘿笑道:“看看,还是这位管家娘子上得台面些。不用了,这山上到处都是野味,足够我顿顿美餐了,你们给我送些调料来即可。”
“马管事放心,此事稍后我亲自给你办。”
得了芸娘的承诺,马三多笑呵呵的谢过后坐了回去。大家安静下来,云舒给小蝶个眼色,小蝶上前一步道:“议事开始,请有事的管事依次报来。”
首先是芸娘,她站起来道:“秀,方才老爷派人来取二百两银子,说是要拿去救济山下村民,此事可应否?”
“什么时候的事?何人来报的信?”
“大概两刻钟前,小杜村村长身边的年轻人,好像叫大壮。”
云舒想了想,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圈,有些为难道:“目前账上所剩银钱不多,二百两自然不能交给生人,这样,芸娘,你派人下山请我爹回来,说我找他有事商量。”
“是,那银钱……?”
“暂时不给,你现在就派人去。”
“是。”芸娘应声后退出大堂。
接着应该是大厨房的洪嫂了,洪嫂稍稍犹豫,站起来道:“云舒秀,今日大厨房例行采购食材,用银十两,上次预支的银两已经用完,是否能向账房再预支一百两?”
云舒微微眯起眼:“一百两?几日的?”
“这个……不一定,人多的时候用的时日短些,人少的时候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