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有酒,进去坐坐也是很不错的。”
杨念如举步向前,耳中又传来古菁略带火气的声音。
“酒是没有,匕首倒是遍布有不少,你敢吃吗?”
“只要是莫玄衣吩咐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敢吃。”
“那若是我给的呢”杨念如已进酒馆,随便找张长凳坐下,方才回过头来看她。“莫玄衣给的我都敢吃,就更别说你这小丫头了。”
“小丫头?”不见人动,敞开的酒馆大门却已关了起来。古菁自袖中摸出那柄惯用的匕首,冷声道,“你说谁是小丫头?”
“劲力不错。”杨念如笑着。“但我观你年不过十八,对我这种将进而立之年的老家伙言,不是小丫头又是什么”
“不依年岁,又该以何为标准?”
“你曾说我劲力不错,那我手中这剑,又如何?”
剑出,寒光闪过时,那根晨光中不必再留的蜡烛也灭了灯火。
杨念如眯了眯眼,却是杳然未动。
“剑虽不错,但和鱼肠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如此看来,你眼中似是只有鱼肠?”
“不!”杨念如摇头。“剑是死的,不可能自行跳进我眼中,所以我眼中的东西,不是剑,而是人。”
“那你觉得自己双锏如何“自己的东西,哪能自己做评价。我纵说得再中肯,落进别人耳中也会变成自夸或自谦。所以自己手中的东西,还是交由别人评价方显公平。”
“所以我想评评你双锏的话,是否应该先评评你这人?”
“义重金银锏,偌大江湖都评了,我这人实是不错的。”
周采薇撇嘴,她实不知杨念如有几个面孔。未进酒馆前,他还焦急若锅上的蚂蚁,吝啬到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在,面对一个正在表达不服气的小姑娘,他却打开了话匣子,处处欺负于人。
听得莫玄衣三字,周采薇本能就做出了拔剑姿势。可再一想她曾听到的消息,她终将手离开了剑柄。虽如此,整个人的神经都还紧绷着。谁也不知这收钱办事的刺客门中,是否也有人收了买她这条命的钱。可听杨念如略带调侃的词句,她紧绷的弦也慢慢送了下来。事实证明,不管对面那个小姑娘表现出怎样的敌意,却也不过敌意,难以成为真正的刀兵相向。
刀兵不能接,那便用唇枪舌剑,古菁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那敢在刺客门前大放劲力的自大之人。
“义重?”古菁冷笑连连。“你可知在三天前的杭州城里都发生过些什么”杨念如托着下巴,认真道,“我也想知,可我实是无从知。三天前,我还在树林里被人围困着难以挪动身子呢。”
“那你可知三天前的杭州城里,都有哪些人”
周采薇双耳竖起,右手不自觉又按到了剑柄之上。
“听说他们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此生在世,我实没有比他们更好的朋友。”
“朋友有难,你又该当如何?”
“纵是三千里,我也会急赴当场。”
“南京和杭州,相隔不过数百里。”
“所以他们出事了?”杨念如懒散的身子终于坐直,微笑的眼也逐渐冷了下来。
“你在乎?”
“我不在乎!”杨念如摇头。“因我知道,不管是怎样的麻烦,也奈何不了我那两个朋友。”背上的双锏取下,右手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背囊。
“若你知道他们身处何种环境,便不会再这么说。”
“这江湖,还有能留下我那两个朋友的家伙”
“月前方才见过一回。”
“你可识仇屠?”
“好像是勾魂墨衣仇谨的弟弟,一对拳头虽也有些威力,却也威胁不到我那两个朋友。”
“若你知道我师兄不过和他打个平手,是否还会这么说?”
“莫玄衣在,想来就更不是问题了。”
“真就不是问题吗?”古菁心情忽然一下就变好了起来,因她已看出了杨念如的故作镇定。“不瞒你说,除了我师兄,那日的杭州城里,还有不少你纵不识也该听说过的人物。”
“比如?”
“爆枪传人颜佩韦。”
“他也回了杭州?”
“袖里乾坤马杰。”
“相守一个月,他是该下柏子尖了。”
“莫问前程苏秀才。”
“苏秀才?”
杨念如终于站了起来。
“没错,苏秀才!”
“少年英雄齐聚,我未参加,真可引为人生的一大憾事。”
杨念如转身,右手抚在了那根梁柱之上。五指弯曲,那坚实的硬木之上也出现了五道指痕。
见他这般模样,古菁语调越发轻松起来,只像在说一件听来的江湖轶事。
“若是你知他们现在怎样,恐就该成了人生最大的那件憾事。”
“是吗?我还真有些不信。”
“你可见过百把不弱海荒的长剑?”
“江湖太小,恐是容不下百把。”
“那你可见过不弱苏秀才的刀?”
“当今江湖,似也没有那么一把刀。”
“柏子尖上那四人,恐你也未听说过吧。”
“我确没听说过有这样四把剑,能将凌御风围得不得不以命相搏。”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那个东瀛人,那个曾和你们站在一块的东瀛人。”
“井田四郎?”
“你不可能想得到,就那一个东瀛人,却能引来三个颜佩韦耗尽全力的情况下方能击杀的东瀛高手。”
“所以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