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在官道上,官道两侧,古木参天蔽日,绿荫沉碧,偶有黄叶飘落,金晃晃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射落地上,投下朵朵光滟的花,这里一朵,那里一片,织成一张庞大而无形的金网,轻易就将人网在中央。
龙筱雪面容沉重,心有些乱,想的都是南诏人欲杀凌飞的事。如若,他们在此行中没有发现凌飞,自然会再行追杀,待那时,凌飞又如何能进入州还是有性命之忧。最好的法子,就是设法说服南诏人,告诉他们凌飞到此,并不会伤及南诏利益。但这个说服是需要一个过程,她闭上双眸,一时有了好几个主意。
小德子见她神色有异,问:“龙姑娘去又复返,出了什么大事?”
刘虎护住伤口处:“还请姑娘明示。”
“这回……怕是公子有大劫了。”
二人一惊,道:“有人要行刺爷?燕京那边,不是已经捅到圣上那吗。圣上震怒,将诸位皇子传到宫中大加训斥。还有什么人想要对爷不利?”
龙筱雪不想瞒着他们,道:“南诏人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公子将入?州的事儿,现在他们正想加害公子。”
小德子面露焦色:“怎样才好?看来,又是之前害爷的人干的,刺杀爷不成,现在就来招借刀杀人。也多亏了姑娘,如今公子没与我们同行,便不会有危险。”
“又怎知没有危险?”龙筱雪反问,一脸平静,令人瞧不出她的喜怒,语调轻缓如初,却自有一分沉重:“如若南诏人知道,公子并不在我们之间,定会猜到从小路进入州城时,我已叮嘱段公子,请他帮忙劝服南诏人,可看那位南诏将军的样子,怕是听不进他的劝。”
如果南诏人执意要杀凌飞,就有杀身丧命的危险。龙筱雪阖目,努力地想,究竟用个法子,才能转移南诏人的视线,从而确保凌飞的安全。
沉默,各自都想着心事。
刘虎突地开口,道:“龙姑娘,如若由我扮成爷的模样如何?”
小德子呼道:“这个法子好,你扮成爷的模样,就减少了爷的危险。”
“龙姑娘,就由我扮成爷的模样吸引南诏人的注意。能为爷效忠,在下心甘情愿。”
都是性命啊,刘虎虽是下人,可也是人,只因凌飞是大燕皇帝的儿子,难道就要比别人的命更为珍贵?
刘虎道:“龙姑娘!你就答应吧!”
龙筱雪轻叹一声:“但愿段公子能说服南诏人。而最好我们能采取防备的法子……”陷入沉思,只是什么样的法子能让大家避过一劫。
刘虎见她苦思冥想,道:“龙姑娘,那两位官爷乃是蜀中人,不如问问他们,许有好法子也不定呢。”
小德子从包袱里取出凌飞素日里穿的蓝灰色衣袍,递与刘虎,他便在马车内装扮了一番,这体形、这发式,还真与凌飞极是相似。远远瞧着,定会误以为就是凌飞。
午时并未停歇,依旧赶路。马车离?州城越来越近了,而龙筱雪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行在官道,静寂无声,除了阵阵吹拂的山风,连鸟鸣声都没有,静得让人频息,静得只听到自己失去平稳的心跳声。
龙筱雪揭开车帘,见前方不远处又是一片山林,这样的山林巴蜀之中处处可见,尤其是近?州地带,这里亦有绵延不绝的千年森林,更近苍茫碧翠的草原。
“倏!倏!”在箭羽声响时,传来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喊,紧接着就是受伤倒地的呼声。龙筱雪心头一惊,车夫惊叫一声:“不好了!杀人了!出人命了……”她紧握拳头,正要打起帘子,刘虎急道:“小心!”车帘外飞进两支箭羽,直入刘虎胸口。
她知晓南诏人动了杀机,但因与之不熟,也知主意坚定,甚至都未曾相劝。龙筱雪一直都在想,倘若最初她开口劝劝吉勒阿里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场杀掳。
小德子大叫:“爷!爷……”身为下人、奴才,能替主子去死,便是最大的效忠。小德子赞同刘虎的选择,如若这一场劫数难逃,自己为凌飞死去,他也是愿意的。
龙筱雪掀开车帘,却见车夫早已经趴在路边,浑身颤栗,双手抱着脑袋,牙齿嗑得直响:“别……别杀我……别杀我……小的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娃,求山大王放过我……”
数丈之外,站着蒙脸的南诏人,山风吹过,扬起他们身上的披毡,高高的英雄结,威武的身姿,只见其间一个男子面带疑惑地唤道:“龙姑娘……”
“神鹿将军!”两名衙差的马儿还在,可马背上却已是空无一人,两人皆倒在了官道之侧,或中两箭,或中三箭,蚊丝未动。
小德子还在马车里高呼大叫,那声音极大,甚是夸张,虽刺耳,却少了份悲伤。筱雪不由得心下暗道:这戏到底演得不够逼真。刘虎与他到底是相识多年,悲伤也是有的,嚎哭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叫声太假。
龙筱雪跳下马车,静立在马车前,神鹿将军面带疑惑:“龙姑娘此刻不是该在?州城么?怎的出现在这里?”
她是在众人离开?州城后不久才星夜出城的,也许是彼此错过,所以神鹿将军根本不晓她出城的事。“神鹿将军,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一个戴罪之身、被贬皇子,根本不会给南诏带来任何威胁。”
“你一个小女子又如何会懂。大燕派皇子到?州,不就是想对我南诏不利,想灭南诏么?”
“按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