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安接到张音电话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张音?许辉的朋友?找他做什么?
张音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清朗的感觉,他在电话里不慌不忙地说:“能给我腾点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吴景安虽猜不透他想聊的内容,不过,肯定是和许辉有关。
他也不好太拒人面子,只说自己要上几天的班,等到休班再说吧!
张音说:“我等不了那么久,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张音的性子应该是雷厉风行的,上午十点给他打的电话,中午十二点人就站他面前了。
吴景安无可奈何地领他去了矿外的小饭馆,一瓶啤酒下肚解了五月的躁热,这人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张音说了他此行的目的,“我就是来当说客的,老吴,咱们也算见过几次,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你还想不想和许辉在一起?”
吴景安被他的心直口快搞得一口菜噎在了喉咙里,端起啤酒连灌了好一气才算下去。
张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俩啊,都该被打五十大板。”
吴景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个,其实,我不太明白你好奇这件事的原因,我和许辉要不要在一起,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张音从口袋里掏出烟,缓缓吸了一口,“许辉来找过我。”
吴景安更是诧异了,“找你?”
“他没跟你说过我的职业吗?我是心理医生。”
吴景安感觉他又被噎了一次,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太tm不靠谱了,心理医生?
张音说:“我和许辉认识快十年了,他一向都是狂妄自负得不得了,这次,居然主动走进我诊室,一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人了,还想着这两人像的可以上电视节目了。许辉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绝对不会来找我,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能让他做到这一步,老吴,你的影响力可真大。”
吴景安垂下眼,心底涌起淡淡的酸涩。
张音接着说:“许辉和我说了很多你们的事,他那边的我算听全了,接下来,是你这边的。老吴,其实我来这没抱太大希望,这事,最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想不想和许辉在一起,如果想,我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如果你铁了心想和他一刀两断,就当我没来过。老吴,感情的事,我不希望你有一丁点的勉强,你考虑清楚。”
这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被摆在了台面上,吴景安以为自己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出那个早就决定了的答案。
可事实却是,他犹豫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甚至都站起身出了包间出了小饭馆。
五月的太阳算不上毒辣,照在人身上时还是有热得透不过气的感觉。
中午一点多,街上行人不多,卖油饼的老板准备收摊,对面面馆生意不好,老板娘坐在门口闲闲地嗑着瓜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一成不变,也许枯燥乏味,也许——
油饼摊七八岁的儿子从屋里跑出来帮着老爸把车子推进屋,面馆老板端了杯水递给他老婆。
也许,这样的生活,他也向往。
许辉绝对不是理想的伴,可许辉,却是他打从心里爱的人。
连这么不靠谱的许辉也在努力着,而他,却要退缩吗?
丢下快烧到手指的烟头,他转身走进小饭馆。
那一顿午餐他们吃到了下午四点多,老板三番五次的来问要不要水、纸巾、筷子或者再炒一个菜,过度的“关照”终于让他们想起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噢,四点多,该走了。
和张音聊天还是挺愉快的,做了多年心理医生的人,说话很风趣幽默。不过有时候提的问题也是很犀利直白的,吴景安总是需要思考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回答。
张音说:从你的话里可以听出,许辉带给你的伤害让你极度缺乏安全感,老吴,想要解决问题,不能只是一味地指责、埋怨,也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这样说,你一定会不高兴。可,你毕竟还是想和他继续下去的,不是吗?所以,退一步,就像你说的,你都退了一万步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步了。
张音说:你们两个人的沟通很成问题。如果都能够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要总是说些刺激对方的话,也许,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
在事情发生以后,许辉没有主动道歉,他有错;而你,也许有负气的成份,没追问他这么做的原因,而是一棒子打死,说了最伤感情的两个字。
他们在职工宿舍后面找到一块阴凉地,张音也不讲究了,几千块的西裤往花坛上一坐,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吴景安。
老吴,你当初接受许辉的时候,是不是把他这个人了解透彻了?我想应该是没有的,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许辉家很有钱,许辉家很有地位,许辉家人很惯他。所以,他养成了王八的性子。
你别笑,我没说错。大学四年,我和他住同一个宿舍,当然,他几乎不在那儿睡。他这个人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友爱,更别提换位思考这种对他来说天方夜谭的事。
在他的世界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他选择和你在一起,多数也是头脑一热就那么做了,并不管你是不是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你笑了,证明我没说错。他其实像个孝一样,会想说,我这么优秀,对你这么好,又这么喜欢你,你理所当然要爱我,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