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语气平淡,爨松子却是心悸不已,不由眉头深皱,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汉人?”
赵谦道:“虽然你的言谈举止与汉人无异,样貌也极为相似,但眼波眉峰间,还是稍有差异。”
赵谦修习洞垣之术和形名之学后,识人的本事越来越强,眼光也变得越来越毒辣,能看出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爨松子道:“你竟能看出,我倒是小看你了。”
赵谦道:“东夷南蛮西戎北胡,你究竟来自何处?”
爨松子道:“少侠不防猜上一猜。”
赵谦道:“爨姓极为罕见,听闻爨氏乃南中望族,始显于蜀,迄晋而盛,雄视一方,可与你有关?”
爨松子道:“爨氏迄晋而盛,晋亡而衰,又何须多言?”
赵谦道:“确实无须多言。”
爨松子道:“少侠应该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我背后之人的身份。”
赵谦道:“你背后之人的身份,你又怎会告知我?”
爨松子道:“我不说,你便猜不出吗?”
赵谦道:“你似乎很希望我猜出。”
爨松子道:“我只是想看一下你之谋略。”
赵谦神色不动,道:“是吗?”
爨松子暗道:“敛之于内,静默如渊。此人当真不容易对付,再试他一试。”便道:“只要少侠答应我一条件,我便将关押的那些妇孺放掉,并可以将周红嫣送给少侠。”
赵谦道:“何事?”
爨松子道:“北海府有一方玉印,名为‘天赐玉印’,希望少侠能帮我偷出。”
赵谦暗想:“北海府太极殿棋盘内暗藏的玉印,估计便是天赐玉印了。”他略一思索,道:“一方玉印而已,前辈若想以此蛊惑人心,随便命人假造一个即可,常人又怎识得玉印真假?”玉印的真假,他自己尚分辨不出,常人自然更加不能。
爨松子道:“这玉印乃是由极为罕见的白泉古玉雕刻而成,炼丹聚气,颇有神效。”
赵谦道:“此玉既然如此特殊,他们定藏于极为隐蔽之所,并且,前辈定然也尝试过盗取此物,前辈都未成功,晚辈又有何能?”
爨松子道:“为了八阵图,他们应该愿意割爱。”
赵谦道:“有一条件,让晚辈去见一下那些妇孺。”
爨松子道:“不行!”
赵谦道:“我可以告知前辈他们藏印之地。”按照赵谦估计,司马育德敢让他们见到那个棋盘,估计里面所藏玉印并非真品,故而告诉爨松子也无妨。
爨松子道:“哦,你怎么知道他们将玉印藏在何处?”
赵谦道:“我曾和司马育德对弈,棋盘落子之声有异。”
爨松子道:“你是说棋盘有问题?”
赵谦道:“正是。”
爨松子道:“我又怎知这不是你的挑拨离间之法?你们汉人的手段,也只是如此而已。”
赵谦道:“区区此心,前辈自鉴。”
赵谦进入齐斗阁之时,何言之偷偷潜入紫河殿,四处寻找关押妇孺之所,他偷偷擒住一名落单者,将其拉着隐蔽处,长剑压在其脖子上,道:“那些……那些妇孺关在何处?”
那人口齿微动,随即口吐黑血,直接气绝命丧。
何言之一惊,暗道:“原来其口中暗藏毒药。”刚要离开,忽闻身后传来破空之声。破空之声尖锐清脆,显然偷袭兵刃乃是神兵利器,当即并不挥剑格挡,而是纵身前跃,躲避杀招。
何言之翩然落地,转身后看,见一人横刀而来,那人是名丰姿洒逸、文质彬彬、身着绸衫、腰戴杂佩、肤白如雪、步履璆然的惨绿少年,其手中长刀穷工极巧,下为大环,以缠龙为之,其首鸟形,正是大夏龙雀。
数十名手握刀剑的壮汉从四周奔来,围。
何言之对周遭数十人视若无睹,紧盯着眼前惨绿少年的宝刀,暗道:“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竟然是与湛卢剑齐名的大夏龙雀!”便道:“大……大夏龙雀?原……原来你便是蜀……蜀中八部二公子张云汉。”
那惨绿少年正是张云汉,他言道:“听闻你近年来伐山破庙,扫灭血食鬼神,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便是天师道弟子吧?”
何言之道:“正……正是。”
张云汉道:“那你为何不用天师道的佩剑,而是用一柄普通的四面汉剑?”
何言之道:“没……没必要,自……自然不用。”
张云汉道:“我原本以为天师道弟子是多么的风华绝代,现在看来,不过是些口齿不清、无德无能的宵小之辈。”
何言之见其讥讽,懒得理会,道:“紫……紫河殿果然是蜀中八部暗中所创,而……紫河殿的本来面目便是紫河部,如……如此说来,紫……紫河部掌部紫玉子应该也在此处。”
张云汉道:“你对蜀中八部倒颇为了解,蜀中八部与天师道恶战近三百年,难道你以为你今日可以安然脱身吗?”
何言之道:“一……一试便知,何必多言?”
张云汉冷哼一声,前迈数步,手腕一翻,宝刀出鞘,刀身亮丽,上刻龙雀,纹路精美,夺目眩神。
何言之掣出配剑,横剑当胸,严阵以待,暗想:“听闻大夏龙雀霸气十足,戾气万分,我手中长剑仅是一柄普通的四面汉剑,而他的修为亦不在我之下,看来今日之战,取胜不易。”
张云汉暗想:“我服用了天谷丹,黄庭刀法和黄庭外景之诀均有大进,再加上大夏龙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