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雪殿,龙三扶着龙雪端坐在铜镜,拿起了玉梳,拘一缕青丝由下自上的慢慢梳理。
“凡人总是说,新嫁娘要找一个全福的老人梳才好。
而今的沧雪殿,怕是也无人记起阿姐也是侧妃之一。
这梳妆由我来,阿姐可会怪我?”
龙雪看着铜镜的人,一颗心是真的浸在热油中煎熬。
万千言语,却是堵在喉头,什么都说不来。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有你……足矣。”
只是阿姐,终是拖累了你。
龙三嘴角扬起一抹灿烂,即是姐妹,说什么拖累呢?
一切,总离不开甘心二字。
而就在龙三龙雪守着最后的宁静时,奉命前往西灵山的米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西灵山
顶峰之上,花香弥漫,妙音阵阵,七宝佛光直耀天际。
时渡佛祖于闻法岩,予众菩萨诸罗汉乃至僧侣**。
正论讲时,小沙弥虚悟双手合十立在般若身旁,听了若久,愈见迷惑。
他不解的问道:“尊者,何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啊?”
般若闻言,欲回答时。忽僧侣中,亦有人起身合十道:“我佛在上,小僧亦请教佛祖,究竟何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渡佛祖眉目半阖,显慈悲法相:“般若,便由你为众人解说吧。”
“是,佛祖。”
但见般若口宣佛号,与僧还礼道:“经书有云,诸解凡多。我今所说,也不过是微末浅见。
然众人有问,便自当去其疑。
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是空非空,是色非色。
以色而论,肉眼所及皆为色。一花一叶,一景一物皆如是。
以空而论,触之不及皆为空。一云一风,一颠一毫皆如此。
然空不为空,色不为色。
色中有空,空亦有色。故曰是空非空,是色非色。
凡空色所及,两相交应,虚实互生。”
那僧人闻后似有所获,遂合什结跏趺坐与地。
虚悟却听的愈发迷糊,摇头问道:“尊者,虚悟不懂。”
渡佛祖浅笑,道:“小虚悟,你看世人纵情声色,沉溺其中苦不?”
“小僧看是苦,奈何世人不觉啊。反之,他们皆沉醉不愿醒来。
佛祖,尘劳之苦能断则断,世人为何不断?
或者,世人不知斩断之法,还是觉得很难?”
渡佛祖含笑看着般若,般若会意予虚悟道:“非也,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那为何?”
“欲断尘劳,还需自性而生。若为断而断,则是断非断,是名为断。”
“哦。”
虚悟巴巴的应了一声,偷偷的瞄了一眼般若。
还是黎波尊者好玩,般若尊者老是讲的和天书一样,他听不明白啦。
般若伸手,摸着虚悟的脑袋道:“静心持正,莫作妄念。”
“略略略……”
虚悟冲着般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呲溜跑离了闻法岩。
“佛祖,虚悟失礼,是般若教导不严,肯请佛祖降罪。”说罢,即从坐起,单膝跪与渡佛祖前。
倏然,一道界光冲天,华彩充沛整个西灵山之境。
般若见状,霎时脸色忽变。
望着沛沛华光,眼中充满担忧。大灵山阵,此时阵解,岂非代表我佛将要布入这乱世之中?
渡佛祖亦感应到大阵的变化,望向般若道:“你去将人接引至此罢。”
又遣散众人,自去勤修。
而人群中闻得大灵阵解,散去时但见有人欢喜,有人坦然。
“是,佛祖。”般若顿化流光,出现在山脚下。
果见米手持拂尘而至,顿时起手合什道:“见过仙使。”
“拜见尊者,久见了。”米乍见般若现身,不禁大喜。
若不是阵法突然得解,他还以为此回又要白跑一趟。
如今阵解,看来天意也是支持这桩联姻的。不觉想着,凤凰于飞,妖星临世当真不虚。
连封山已久的大灵山阵也选在此时阵解,不是天意有是何呢?
般若回礼道:“久见,仙使请。”
“有劳尊者引路。”米亦作佛礼,还于般若。
旋即,二人纵起云头化流光之势飞向西灵山之颠。
甫落地,顿闻重重妙音,赫赫法威沛然而现。
行至闻法岩下,米作礼道:“仙使米,拜见我佛。”
渡佛祖端坐法岩之上,手捻法印道:“汝之来意,我佛已明。
仙使大可回去向陛下复旨,西灵山必不会缺席,但请宽心。”
米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顿时合什道:“多谢渡佛祖,明日太子大婚,天宫恭迎诸位法驾降临。”
又与般若道:“尚有诸事缠身,便先告辞了。”
般若转身看向渡佛祖,渡佛祖颔首。
遂道:“我送仙使。”
“多谢。”又同渡佛祖道:“拜别我佛。”
刹那,二人又同化流光消失。
须臾,但见般若去而复返。
合掌问道:“佛祖,我佛真要在此时入世吗?”
西灵山虽封山若久,却并非消息全然不灵通。相反,外间发生的任何事他们知悉甚明。
此时的天宫也好,三族也罢,无不是一潭污秽之极的黑水。西灵山久避尘世,难道真要与他们善后不成?
亦或者,成为他们手中的矛或盾?
“般若,纵三族一宫或有不足,然苍生何辜?
是罪是孽,终需一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