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冷面的护卫对着安宁拱手,语气却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实在抱歉,是本宫没有保护好她。”
听着那略带愧疚的回答,厉雨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毫无施展的余地。
难怪他这一路回来,听到京都的百姓都在议论,说皇后柔弱,莫要叫人欺负了。
这些人不担心她难当大任,连累北国,倒是很护着她,这样厉雨一时难以理解,直到刚刚,他又见识了戚安宁的另一面,这女人太会服软了,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示弱,叫人无可奈何。
何况这件事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那她现在怎么样?”眉头紧皱,似是万般无奈,只能原谅她。
“你放心,就是太虚弱了,一定会醒的。”
安宁现在守着三个病人,这日上朝的时候,听着大臣的奏表,只觉得昏昏欲睡,到后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殿下,针对微臣方才所言,殿下以为如何?”沈司徒在下面慷慨激昂了半天,却不见她说一句,只得停下来。
可安宁依然没有回应,田心斜眼见她睡了过去,耷拉着脑袋,凤冠上的坠子从侧面一并垂下来也亏得她这几日习惯了,竟不觉得沉。
“殿下,殿下……”提醒了她半天,田心实在没法子,最后只得使劲咳了一声,安宁大梦初醒,忙扶住头冠。
“怎么了?”见没人说话,还以为下朝了,干脆伸了个懒腰。
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朝下文武百官听她打着哈欠,皆是哭笑不得。
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朝堂,不是后宫,可是要说生气,又气不起来,她一个妇人而已,每日辛苦上朝,照顾孩子和夫婿,还要时不时跟沈司徒扯扯皮,想想都累。
再怎么说,这样的女子,永远不会弄权干政。
而那个秦王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刚开始还有些臣子也揣着拉拢他的心思,万一陛下不行,就辅佐荀境登基,一朝得势便是富贵无匹,可现在看来他是没指望了,大伙儿每每讨论个国事,他都全然不懂,全然不听。
经过康家的事后,就算有人想拥着个傀儡当皇帝,也没有那个实力,在北国没有兵权,一切都白搭,何况如今西凉的心思大家也都知道,谁愿意一掌权就打仗,一天好日子过不了,每日不提心吊胆就不错了,更别说享福了。
荀域说的没错,若是乱世,自然是个个儿想着揭竿而起,可北国太平久了,哪怕经历了摄政王那场叛乱,也没有伤及国本,众人过惯了舒服日子,早就不愿意打仗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前自韩昭死后,一个小小的西凉就把他们折腾的喘不过气。
“下朝了么?沈司徒什么时候说完的......”安宁正捶着背,见田心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忽然回过头去,隔着屏风看见那些臣子的身影,一下就坐好了。
“殿下是嫌弃老臣啰嗦了么?”沈司徒不耐,她也太不他当回事儿了,旁边的人都低头不语,有的忍不住,干脆轻笑了几声。
这场景简直就是教书的夫子给学生上课,学生睡着了,夫子生气了。
“没有没有,沈司徒所言......”正犹豫着是该夸他还是该实话实说,忽见春樱匆匆跑到身后。
小宫娥满面焦急,边行礼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沈娴妃早产了。”
.......
安宁守在朝露殿外,眼看着那些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却听不见一丝动静,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沈冷栀从前生产时也是如此,可是她就是害怕,害怕她体虚至极,根本生不下来这个孩子,又或是那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声息,白白叫荀域受了七个月的折磨。
那个毒师说多保一个月便是一个月,多一天都没拖沓,也是可恶至极。
“怎么样,顺利么?”拦下一个小宫娥,安宁恨不得亲自去看着才好,和她从前看关月华生产的心境完全不同。
摇了摇头,小宫娥哭丧着脸道,“不顺利,娴妃娘娘太瘦了,使不上劲,太医和稳婆在里面也正着急呢,打发了奴婢来寻人想法子。”
“你,还有你,都进去,务必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抓着烧火的和那个少年吩咐道,见他们应下来,安宁忽然起身,“记住,务必保小皇子万全。”
“臣等遵命。”
两个人走进屋去,少年为沈冷栀把脉,烧火的就在旁边依着他所言写方子,而那些太医则沦落到了抓药煎药的地步,给他们两个打下手。
待把完脉,正要施针,沈冷栀突然握住那毒师的手道,“你应了我的,叫我见我阿爷一面......”
“娘娘别急,你父亲就在外面,待你生下孩子,你们一家便能团聚了,至于给小皇子保命的事,你放心,皇后殿下也是这么吩咐的。”
“戚安宁?你把这事儿告诉了戚安宁?”握着他的手不放,再一次像枯枝搭在了肉上。
“不是我说的,我们很有职业道德,客人的交易怎么能乱说,殿下一开始也没想要你这孩子的命,所以啊,你放心好了。还有,不但是他,你也死不了,估计也不用花你家的钱,殿下都请了。”
“请了?”沈冷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瞪大眼睛道,“她在图谋什么?”
“娴妃娘娘,您还是安心生产吧,您本来就没劲儿,再这样分神,孩子会憋死的......”一根银针扎下去,沈冷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