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不交睫、定定看着对面悠闲喝茶的老头儿。
他的脖子,一丝破皮儿的痕迹都没有。
一双死鱼眼深藏若虚、看不出春夏秋冬。
他的手无一毫厘的抖动,淡定之极。
我故意叫老单出去买些猪头肉,卤煮。
对面的老头儿没有阻止,老单屁颠颠儿的走了。
我放下了装给老单的一抹虚假的笑容,目光登时变得阴鷙,冷冷地问道。
“你是何方妖孽?现在只有你和我,别在装孙子了,说吧!”
“啪!”
老东西把茶碗往八仙桌上一拍,双眉倒竖,胡子一并抖擞起来。
“你胡沁啥呢?谁是妖孽?啊?”
你大爷,装是吧?
小爷我就是收拾你这号的。
我冷哼道:“你最清楚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关爷死在谷底了,你在这儿装大尾巴儿狼,我且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又和谁一起出来的?”
老东西怒不可止。
“腾”地站了起来,用手点指着我。
“你吃错药了还是失心疯了,啊?昨天我们才分手,你今天到我府上大放厥词,要不是看在单家老二的份儿上,我现在就让你夹着尾巴滚出去。”
老家伙,大蒜不开花装水仙装得入戏了,哈!
我气定神闲,欣赏着老东西的表演。
“我们昨天分手,我们是谁?你和我吗?你想告诉我,我昨天和你在一起?”
让他往下编!
“马颖、达爷,怎么仅仅是你这个黄口小儿!”
我靠,老东西,牙口好大,不怕风把你舌头给撅掉,还马颖呢。
“空口白牙,你想说啥说啥,来来来,人证物证呢,拿不出证据,我就说你是个妖孽,根本不是关二爷!”
“你、你、混账!昨天,你不也住在青纱帐吗?你还要什么证据,你,现在,立马给我滚,气死我了。”
青纱帐就是我和程莎住的那个宾馆名字。
……
剑张驽拔之际……
堂屋的门开了,老单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抱着一只硕大的纸袋子进来了。
“咋咧?”
老单嗅出了屋里的气氛不太对,一双爆眼环视,最后落在站在桌边,浸在气哼哼之中的老妖孽身上。
“嘿嘿,没事没事,我和关爷在说笑下地时的情形,关爷有些生气我当时的作法,猪头肉买回来了?”
“行了,关爷,咱不提了,来来,咱爷仨整几盅,好久没见肉腥了。”
我白不理阵,满脸堆笑……
“呀,自从下地回来,我这精神上受刺激了,老觉得哪哪都不对付,关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先敬您老一杯。”
说着,我主动拿出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五粮液,给老妖孽斟了一杯……
……
“看,我还给你们买啥了,炒肝儿!”
老家伙气儿似乎消下去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总算没破了局,我心里咬着牙,老家伙走着瞧,胆敢伪装成死去的关爷。
吃饭的时候,我是从头至脚细观这位冒牌货,可是,越看越心惊。
这家伙无论从外貌/脾性、声音还是言谈举止,与关老爷再无二致。
仿真能做到如此程度,获个国际大奖那真是易如拾芥。
冒牌货一定深习关爷的一切,研究了多少年才能模仿得这么逼真的?
……
吃完饭,我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了。
走在街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于是去了联通营业厅,办了一张电话卡,顺便买了个新手机。
又找了一个咖啡店,缩在一个角落里,借用服务员的电话拨了程莎的电话。
起初那货不接电话,第三次,电话里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说!”
“我,齐略。”
“你小子?这不是你的电话呀?”程莎似乎没睡醒,鼻音浓重。
“你现在,换个电话,给我打过来,就打这个号儿,我等着你,别问为什么。”
没过三分钟,电话响了,程莎效率蛮高的。
“哎呦,你小子整啥呢?这神神叨叨的,跟干地下工作似的。”
……
不等他埋怨完,我打断他的话头。
“我和你说个事儿,你站稳了,听了别一惊一乍的,完了,你马上来我家,刻不容缓。”
“哎呦,我靠,我说今天一早听到了乌鸦叫,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有屁快放,啥大臭屁,这么神叨。”
“我刚才从关爷家出来,他活着,一点儿伤都没有。”
“啥?”
“我说,关爷那老头儿回家了,活得好好的,脖子上连丝疤的没有,听清楚了吗?”
“哎呦,他、他不可能活着,你开什么狗屁玩笑!”
“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严肃的,程莎,你现在去买个新手机,换个新号码,至于为啥,你自己想,你现在记一下我的新手机号,我刚换。还有,你立马买票到我家,这事情重大,当面商量吧。”
……
半夜,程莎下了火车,我在车站接他。
在出租车上,他一直憋着,一到我铺子,他的疑惑铺天盖地。
我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他沉默了……
半天,他才说。
“哎呦,你就是太鲁莽了,当草惊蛇,直接怼他,这下好,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你了。”
“哎呦,你说说……这是什么阴谋?为什么要来个装逼货,假冒充死去的关爷呢?谁在做局?咱们是不是已经踩上这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