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一下子想到了丁夫人手里还攥着何正业的命,苦笑摇头,说“哈哈……这怕是很难。”
“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赵承渊看着忘忧的眼睛问。
“啊……并没有。”忘忧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之前是服侍丁家四姑娘的,怎么会跟着锦妃娘娘入宫?”
“我身在宰相府,自然要听夫人的安排。”
赵承渊从小察言观色,已经猜出忘忧的极不情愿,但说白了这是宰相府的事情,轮多少遍都轮不到他管。只是他每次看见忘忧,总是忍不住想要问她更多的事情。今晚两人独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你在宫中过得可好?我听说……锦妃娘娘在闺阁的时候便跟你不睦。如今到了宫里,只怕你的日子更难熬。”
忘忧轻笑道“世子对宰相府的事情真是了如指掌,连我们小丫头之间的恩怨也了解地这么清楚。”
“说起来,我也只是对你的事情了解多一些。”
“为什么?”忘忧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赵承渊若有所思地看着忘忧,说“因为我总是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好看的小丫头我见多了,但像你这样的真是少见。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啊?谁?”忘忧心想你该不会认识我阿娘吧?连我都没见过她呢。
“不知道,就是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赵承渊摇了摇头。
忘忧心想你还真是莫名其妙。
赵承渊笑了笑,低头喝茶。忘忧也不再多说,想着等赵承渊喝完那一盏安神茶也就该走了。却不料赵承渊放下茶盏,又问“你这里可还有吃的没?我有些饿了。”
“啊,有的。世子请稍等。”忘忧忙起身去端了一盘豆沙糕过来。
赵承渊吃了三块豆沙糕,又喝了一盏安神茶,跟忘忧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方起身离去。忘忧看着赵承渊瘦瘦高高的背影,心想这位世子爷真是可怜,悲伤了这些日子终于缓过神来,才觉得饿了。
第二日,丧葬行大殓之礼,沈熹月一生十九岁,无子无女,香消玉殒,盖棺定论。
大殓在丧葬之礼中是重要的一环,沈德妃病的爬不起来,皇后娘娘让锦妃代她来吴王府送她一程,以彰显恩德。另外赵祯也在下学之后赶了过来。
这日,吴王府里可谓权贵云集。
丁夫人听说锦妃会来,便早早地装扮了诰命服饰往吴王府来等着。丁锦云见到母亲,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贤王妃便给她们母女找了个安静的所在,让她们好说些母女之间的悄悄话。
赵承渊则请了赵祯至自己的小书房,又把沈熹年拽过来安坐,让这两位贵客坐在一处互相陪着,他自己跑去前面张罗了。
赵祯素来不待见沈熹年,但今日念他亡故的长姐尸骨未寒,便不给他脸色看。“沈公子,喝茶。”赵祯说着,自行端起茶盏来,浅浅的尝了一口茶,又嫌弃的放回去“这么难喝的茶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待客呢?”
“吴王府自然比不上东宫,时时刻刻都有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太子殿下就别在这个时候挑理了。”沈熹年拉着脸坐在赵祯下手,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地剥着。
“忘忧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赵祯又问。
“嗬!太子殿下好打的口气,忘忧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吴王世子饮食的,不是来给宾客奉茶的。”
赵祯冷笑道“可我听说,自从她来了这里,你便住在了吴王府,每天都厚着脸皮在这里蹭吃蹭喝?”
一听这话,沈熹年得意地笑了“说起来真是好笑——我在吴王府吃喝,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也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我在外面就听见你们两个吵成一团,你们两个确定不是砸场子的?”忘忧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打断了吵吵闹闹的两个少年郎。
“没有吵啊,我们只是聊天而已。”赵祯说着,给了沈熹年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熹年立刻跟赵祯统一了口径“是啊,我们好端端的聊天呢,何曾吵架?我天生一副大嗓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忘忧斜了沈熹年一记白眼,先把茶盏放在赵祯面前“太子殿下请用茶。”
“嗯。”赵祯接了茶盏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点头说“这白菊茶别有一种芬芳,是何处的白菊?”
“这是我让兄长专门送来的高原白菊,清热去火的。正适合此时的二位。”忘忧说着,把另一盏茶递给沈熹年。
“果然还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这茶不但清香甘冽,且还应景儿,我替亡故的姐姐谢谢你了。”沈熹年朝忘忧一躬。
“你客气了,算起来,熹月姐姐也称得上是我的亲人。”忘忧低头叹息。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赵祯岂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茶是好茶,可惜遇到粗鲁之人,只知道牛饮。拜拜糟蹋了。”
“我等武夫之流自然比不上太子殿下细致。”沈熹年故意把“细致”二字加重了语气。
“二位有完没完?”忘忧瞪了沈熹年一眼,又拿了一块绿豆糕送到他的嘴边,“赶紧的堵上嘴,别说话了。”
沈熹年邪气一笑,张嘴把点心咬到嘴里,倒是把忘忧给吓了一跳。
赵祯的脸色立刻变了,怒道“成何体统?!”
“这算什么?太子殿下知道的——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们一起爬树上房,捉蛐蛐掏鸟窝,一个碗里吃饭一个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