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瑜倒也不以为意,“那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呦。”五色幼鹿低低鸣叫了一声,也就跟随在谢景瑜身后,与他一同往回走。
他们一人一鹿闲闲地走,时而看见夜色好了,还会停一阵赏玩月色。这般蹉跎着,那短短一段路愣是让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走完。
净涪的这三个弟子里,算来也真就只有这一个谢景瑜在这时能有他几分模样,白凌和皇甫明棂却都是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回他们的院子里。
不过比起另有客人需要招待的白凌,皇甫明棂这边却是更清净一点。
这本也是寻常。
皇甫明棂纵是准备修持比丘尼一道,但也是个女身,此刻又已入夜,妙音寺的弟子们等闲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靠近她的禅院,所以自然也就清净了。
皇甫明棂入得屋里,只挑了一盏灯,便什么都不理会,直接将随身褡裢往旁边一扔,又在佛龛前奉了香,便在佛前的蒲团上坐了,闭目入定,灵感今日净涪交给她的那一片清净光明云。
按她推测,这道清净光明云对她的助益只怕比她今日里得到的所有见面礼加起来都要大。
毕竟这可是她师父,净涪和尚给她的拜师礼。
所以,她又何必去多在意那些见面礼
只是皇甫明棂到底太过心急,自己心神都未曾清定,便要去参悟净涪给她的清净光明云,想要有所得,又岂是这般的容易
故而她这般来回折腾了半个晚上,那片清净光明云也只悠悠地镇压在她的灵台,根本不为所动。
到了最后,皇甫明棂都泄气了,索性就暂且将它搁下,开始去整理今日她得到的那些见面礼。
所以这一日的后半夜,皇甫明棂就在开匣子、辨别礼物和登记造册中度过。
也不知是不是各位大和尚们商量过了的,所有人的见面礼不是装在木匣子里封着就是装在袋子里,不打开一遍细看都不会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皇甫明棂眼界到底还不够开阔,修为也还浅薄,许多东西即便拿到眼前细看,她也认不得来历,只能模糊确定这些确实是好东西。
看着身侧那些堆放着的不明来历的宝贝,皇甫明棂一边拆封细看然后记档,一边也在心里发狠。
回头,除了勤恳修行之外,还得多在藏经阁里看看藏书。
可再不能有今日这样的情况出现了。
如此艰难地忙活了半个晚上,皇甫明棂也只整理了一半的木匣子,尚有大半的匣子和袋子等待开启。
皇甫明棂看看外头破开的一线天光,看看自己身侧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想,到底还是放弃了。
反正那些大和尚们近来都忙得很,轻易不会在近期收徒,她师父也不必急着给人见面礼,这些东西就先摆着,等到她慢慢整理了,再将册子连同这些她不认得的东西一并搬到师父那边去,让他帮着掌掌眼。
拿定主意之后,皇甫明棂心安理得地将那些未曾打开的木匣子和袋子全摞到一边,只将那些打开的东西一一归置妥当,然后就起身去做梳洗打理,为这一日的早课做最后的准备。
同一日拜师、同一日收到许多见面礼的三人实在很不相同。
即便不是净涪的首席大弟子,仅仅只是净涪记名的大弟子,他们师兄妹三人在妙音寺中的一应人情往来其实都是由白凌接手的。
所以白凌在妙音寺中很是交了几个好友。
现在白凌正式拜师,那些人情往来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但绝不能厚此薄彼,此中分寸,还需白凌自己掌控。
所以面对这些来访的好友,即便白凌再如何急切地希望一个私有空间,也只能按捺下性子招待友人。
幸好会赶在这个时候前来与白凌道贺的,都是与白凌关系确实密切的沙弥。他们只在白凌这里待了一小会儿,与白凌道过喜,便利索地一道散了,并没有多占用白凌的时间。
白凌将人送出禅院外,方才回到屋里。
方才的热闹此刻尽散,饶是这时候的白凌,也不免愣了一愣。
但很快,白凌就笑着摇头,挥去了那些无谓的心绪。
轻笑声落在屋里,合着那轻轻摇动的影子,既安静又热闹,轻易便抚平了白凌的心海。
他端起尚且温热的茶水,拿到嘴边慢慢饮尽,方才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了。
坐定之后,白凌便闭上了眼睛,让呼吸轻缓自然地起伏。
如此坐得半盏茶工夫之后,白凌睁开眼睛,手探入随身的褡裢里找了找,便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来。
这木匣子也不是其他,正是净涪今日给他的那一个。
白凌一手拿着木匣子,一手沿着纹路细细摩挲,面无表情。
便是他自己,这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打开这个木匣子,还是不敢打开它。
我看你与这份传承有缘,收下吧。日后修行更该勤勉,不可懈怠。
我看你与这份传承有缘
传承。
所以,在他师父净涪和尚眼里,他虽然不能像谢景瑜、皇甫明棂那样传承他的衣钵,却也是和他们一般的分量的吗
白凌摩挲着这个木匣子良久,终于笑了起来。
连同目光也在这一刻柔软了。
是了,他可是首席大弟子呢
他是大师兄
白凌摩挲着木匣子的手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