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所有该来的人全都到位了。
太学原本的数百学子,与那些趴在地上的学子们泾渭分明。
薛仁办事还算麻利,在场已经有不少医工忙着把伤势比较严重的学子抬到案桌上面,然后先给这些人敷药。
自从挨打之后,惨叫声就没有断绝过。
很多讲师年纪大了,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泪眼婆娑。
“太学丞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儒生们的惨像吗?”
“自打大汉开国之后,我们儒生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
“这些学子该打,你们是不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
现在你出去太学转一圈,大部分杜县的百姓都在骂这些人。”
“他们昨夜是搞得有些乌烟瘴气了,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啊。
这样一来,文人的尊严何在?”
“虽说有些过分,但我觉得太学丞是按照太学的规矩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
犯错就得罚,要不然他们往后在太学这几年,日日跟昨日夜晚一样,太学成了什么地方?杜县又会形成怎样的风气?”
“接下来看太学丞怎么说吧,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不过太学丞能够请医工来医治学子,应该是想要安然的解决掉这件事。”
“我看估计就是这样,学子们这次受到了惩治,想来对太学的规矩也有了认识。
往后我们教学,他们也会老实上不少。”
在场这么多的讲师,一会儿就分成了三派。
一派觉得吾丘寿王不该惩治学子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一派觉得吾丘寿王这样做的对,应该给学子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记住坏了规矩的后果。
另外一派则认为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接下来应该安静的等待事情的发展。
羽林军的事情没有人提,他们不敢提,而且这件事情要是有人背锅,也不会是他们。
除了五经博士五个人觉得羽林军骑马进入太学就是在打太学的脸。
他们五个人自认为自己是太学的灵魂之所在,心里面肯定十分的不舒服,对吾丘寿王的不满也到了极点,因为羽林军是吾丘寿王请来的。
至于张远下意识地被很多人给遗忘了。
遗忘掉张远才能够拿张远的话当放屁,刘彻一天不下旨意让张远从太学令的位置上滚蛋,张远就一天代表了太学的意志。
他说的那些让所有考生滚蛋的话,太学的官吏就不能够反驳,而且必须执行。
大家希望让考生们滚蛋么?
自然是不希望的!
那样只能够遗忘掉张远,遗忘掉昨日发生的事情,甚至半毁的太学偏殿就在他们眼前,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们昨日太学发生的事情。
人一多,嘈杂声就多了。
有些讲师仗着自己年岁大,资历比较老就跑过来询问吾丘寿王到底要干嘛。
年纪最大的博士张生,在学生的搀扶下都过来要求吾丘寿王,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一段时间再说,先妥善安置好受伤的学子才是大事。
吾丘寿王也不能跟这些人翻脸,所以就只能赔笑让他们再等等。
这一拨人里面也有数十个是知道张远现在就在府中,而且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张远主导的人。
不过这数十个人全都是太学的官吏,他们是要靠张远混的。
缄口不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太学令府邸待了一个时辰,张远估摸着也到时间点了。
于是开始前往广场那边。
太学令府邸就在太学的中轴线上,正处于太学前殿正后方,两座建筑物隔了一条大街。
张远自己走过去就是背对着前殿高台上的那群人,直到走进人群都没有发现他来了。
等走到吾丘寿王身边,张远拍了拍吾丘寿王的肩膀,众人才发现张远。
“太学令?”
“太学令怎么回来了?”
“太学令怎么凭空出现在了这里,我刚刚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发现!”
“偏殿着火,扬言要所有学子滚蛋,犯下这么大的罪过,陛下都能够原谅他?”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够跟我解释一下!”
最开始张远没来的时候,这些人议论根本没注意自己的音量,甚至很多话就是说给吾丘寿王听的。
可是当张远站在这里,就连五经博士议论之时都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
张远回头扫了一眼,后面几百号人迅速安静了下来,心里面有鬼的,甚至在颤抖。
吾丘寿王感觉到众人的差别待遇,心中才觉得这才是张远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就是形成一股威慑力,让所有的人心中有敬畏,甚至达到噤若寒蝉的程度。
官吏讲师们不议论了,张远就往前走了几步。
近一些才好看看这些考生们的惨像。
听到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张远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接近于病态的快感。
跟老子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听说有些人觉得我不会回来了是么?”
张远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有几十个小吏齐声将张远的话传到了每个学子的耳中。
趴在案桌上的还有地上的学子们,勉强抬起头颅,映入眼帘的就是张远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很奇怪,惨叫声没了。
广场上安静的一批,医工们也感觉到了气氛开始凝滞,也不敢继续手上的动作。
“现在看到我安然无事,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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