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政令想要推行全国从制定到推广需要多久?沈砚觉得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这还是在不考虑执行力度的情况下得出的结果,毕竟治国不是儿戏,尤其是一场牵涉到各方各面的改革,沈砚原本心底给出的预期是二十年——他会用二十年为大唐引路,直到确认安史之乱不会爆发之后他才会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但是沈砚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隆基与大唐的行动力远超了他的想象——
自皇宫离去沈砚并未急于离开长安,而是先后拜访了高力士、张九龄、宇文融等人——当然他们的会面不涉朝政,毕竟这几位固然身后之名有褒有贬,但归根结底,对于大唐、对于李隆基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也是沈砚选中他们的原因,他们纵私德有亏,却无损忠义,虽有些小心思,却也并非贪得无厌之辈,而且他们皆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沈砚与李隆基的会谈固然隐秘,但是沈砚前脚出了皇宫,后脚李隆基便召集朝中重臣亦事,更是在连续闭朝三日后突然召开大朝会,提出了引得无数人争论不休的新法。那些地位低微的小官或许不解其故,但朝堂上但凡有些势力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猜出了沈砚与这次变法的关系。更何况是当时就守在门外的高力士。
所以当五日后,朝议结束,沈砚寻上门时,高力士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将人请了进来。新法的实行对他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反正高力士看得明白,沈砚在李隆基心目中的重要性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毕竟,他入宫二十七载、侍奉李隆基也有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隆基如此坚定地想要去做一件事。而他的一切荣耀都是李隆基给的,所以无论如何高力士不会在这种时候得罪沈砚。
连高力士都是这般态度,如今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张九龄与宇文融自然更不可能做什么,毕竟文官与宦官这两个集体天然对立,在情况未明的情况下他们怎么也不会傻到将沈砚推向高力士那边。所以他们同样默契地选择了将沈砚客气地请进门然后热情地接待了他。
但是,在与沈砚会谈之后三人俱是一夜不眠,第二日一早,天光未亮便在宫门口相聚了的三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皆是不由苦笑——那位还真是看透了他们啊!
“……纯阳真人,真神人也!”高力士心中百味杂陈地感叹道。
张九龄深深地将高力士与宇文融二人打量了一遍,终是收起了自己的敌意与戒备,同样感叹不已:“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们会站在一起……”
宇文融冷笑一声但仍是回应道:“老夫亦然!”冷哼过后他沉默了片刻终是低声说了一句话:“皆是为了大唐。”
张九龄与高力士目光一触,随即望向旁处,但皆是沉声应道:“为了大唐!”
沈砚与他们三人究竟谈了什么除了他们彼此与李隆基再无人知晓,但从那天后,张九龄扶摇直上任尚书左仆射加太子太保,赐开府仪同三司,总领变法事宜;宇文融领中书令,加紫金光禄大夫,负责钱银、百工方面的变法;而高力士也愈加得李隆基信重,加镇军大将军,封齐侯,与李承恩一同负责军中整顿。
这三人中张九龄出身长歌门,一直是朝中清流的魁首,而宇文融乃勋贵之后在朝多年,与各方势力的利益纠葛盘综错节势力深厚,高力士更是代表了宫中的态度,有此三人从中斡旋再加上李隆基少有的强硬态度,这次变法竟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地顺利——沈砚不过闭关修炼了三月的纯阳功法再出门却是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嗳!你们都听说了吗?天策府扩军了!听说当今有意让天策府重现当年太宗时的风光,啧啧,想想就能猜到那有多威风!你们怎么打算?反正我肯定是要把我家小子送去试试的,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当上大将军,给我们老王家光宗耀祖了呢!”
“哎嘿!这天还没黑你怎么就梦上了?要我说你与其等你儿子光宗耀祖倒不如赶紧凑两个银子买点货物跟着商队出去跑上一趟——别看这一来一回要花上大半年,但我听说隔壁那老李,昨个寄信回来,他这还没走到地方就已经赚了几十两金子了!而且有官府的商队和军队护持,除了累了点,一点危险都没有!这不,我那大舅哥昨个就跑我家来借钱了,说是要出去跑商。如果不是我家里孩子多离不得人,我都想跟着去了!”
“嗐,你们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圣上励精图治,变法一套一套的,只要你肯干哪里找不着发财的路子?倒是我有条新消息,你们想听吗?”
“你这人,掉什么胃口?!快讲快讲!”
“得嘞,瞧您这性子急的,我这不正要说吗?这商队不是往西边去的吗?咱们圣上有志气,既然西边都去了那自然也不会落下东边——扬州那边正在筹备海商,听说再过两个月就要出海了,那东海可是富庶之地,那珊瑚,那珍珠,你们随便捡点回来都能赚上不少呢!”
“切!你就吹牛吧,那些着珊瑚、珍珠什么的哪是随便就能捡到的,再说了,这海上可不比陆上,真要出点什么事,那可是跑都没有地方跑去!我可不信那些官老爷们、兵老爷们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跑商。”
“啧,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丐帮帮主,知道吗?”
“当然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呢!”
“就那尹天赐,听说是东海出身,这次海商之事宇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