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说道。
先是用手把张晓阳凌乱的头发略微捋了捋,而后却是又问随从们要来一方丝帕,把他脸上混着泪水的污泥一点点的全都擦干净。
只是张晓阳的哭声却仍旧不停歇。
反而一声比一声高。
“他不是已经安静好久了……”
张学究很是郁闷的看向外面说道。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小的见了老的,岂不是要多哭哭?这么一哭,没理也成了有理。”
银星笑着说道。
心爱的人站就站在眼前,这哭声传到耳力也会极为动听的。
“唉……若真论起来,还是咱们理亏在先。”
张学究说道。
“你想怎么做?”
银星问道。
虽然她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强者。
就连狄纬泰见到她,也是礼数倍至。
可一个女人先前再如何强悍,只要她的心中有了一个男人,那就会不由自主的去依赖。
以前的雷厉风行,杀伐果决,敢爱敢恨,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十不存一。
手刃千百条人命的女魔头,女煞星,在情郎面前,一定也是柔情似春水,不烫不凉,乖巧的跟个正在打瞌睡的小猫咪一般。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银星还未与张学究冲锋的日子里。
遇到这般场景,定然是大喝一句聒噪!
而后用银针金线,把张晓阳嚎哭的嘴缝的结结实实。
若还有心情性质,指不定在他老爷子以及赶来的随从们的脸上,一人再送一朵荷花。
绣荷是银星最擅长的。
荷叶有几片,纹理呈何种走失,心蕊如何包裹,全都了然于胸。
中通蔓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张学究问道。
“好,我知道了!”
银星回了一句之后,转过身去,款款走向狮子楼外。
每当要花钱的时候,张学究总是很惭愧……
一个大男人,身上却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想当初答应定西王霍望,当那汤中松的问道师傅时,就应该狮子大张口的要写银钱。
不过那时的他,并不觉得这钱有何用。
在集英镇上虽然发愁过,但好歹他那一笔臭字还能换个酒钱,便也就这样得过且过了下去。
虽说送汤中松去往博古楼时,定西王府从账上支取了不少银两,全都归张学究用。
只是他在离开博古楼时,把这些银两都留给了汤中松,自己却是一点儿没剩。
一则是他不愿意去占人便宜,二来张学究觉得汤中松这孩子着实有些可怜……
结果最后,就是自己落到了这般窘迫的境地之中。
出了博古楼一直到到现在的花销,都是银星来负担的。
他不好意思问银星究竟还有多少钱,但却是此生第一次对赚银子动起了心思,觉得着实是该找一个来钱的差事做做。
不然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的故事,可是不少。
他张学究才不要火烧眉毛了,才临阵磨枪。
银星走到了街面上,看着那张老爷子仍旧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竟是想要发笑。
张晓阳看到银星走了出来,连忙抬手指着她,嘴里呜呜的,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来先前他被张学究一扇子拍出来时,却是脸先着的地。
不断两个门牙摔劈了,后槽牙也摔断了好几颗。
把嘴里面划拉的到处都是血口子。
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却是唾液混着血水就滴拉在衣服的前襟上。
张老爷子看到银星的身影,再结合儿子的举动,自是知道这人想必对此事有不小的瓜葛。
不过张老爷子能吃手空拳的打拼出这么一番事业,想必也不是个凡夫俗子。
做事一码归一码,都有他自己的计较考量。
“敢问夫人有何见教?”
张老爷子拱了拱手问道。
着实是滴水不漏。
即便真是这她把自己的儿子打成了这般猪头模样,却是也该先礼后兵,听听对方到底是个怎生说法。
人外有人。
这处镇子太小了……
万一草率之下开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对于整个张家来说也是一场灭顶之灾。
尤其是这银星,气度不凡。
衣着打扮虽然和张学究一样素朴,但那股子气势不是粗糙的衣裳可以遮蔽的住的。
岁月在银星的眼角和嘴角,虽然也留下了不少沧桑的痕迹。
但却是让她变得更加富有韵味。
成熟的美妇身上,总是有许多小姑娘所不具备的气质。
小姑娘们,青春年少,说到底不过占据了“年轻”二字。
但若是没有底蕴,这美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连那旧颜色都留不下来。
唯有银星这般,内外兼修。
方才能做到斗转星移间,沧海桑田后,而红颜不老。
犹如陈旧,越发的浓郁醇香。
或许不如年轻的姑娘那般乍看经验,但若是细细品味起来,方才会令人流连忘返。
“阁下想必是他的父亲?”
银星回礼后问道。
“在下正是。”
张老爷子眼见对方如此的淡定自若,心里也是加上了十二万分小心。
“你儿子的确是我们伤的……这事我们理亏。还阁下划出个道儿来!”
银星说道。
还把先前用银针金线卷走的张晓阳的配剑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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