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希仙一连三个问题,让刘睿影根本无法回答。
星星的确没有名字,但胡希仙真的有点傻……骗人的的确不应该,但骗人的确罪不至死。
刘睿影又问她那人说的星星是在何处,胡希仙用手中的弟子,撩起衣角,指了指自己的私隐之处。
她好像还知道这里不是个能明说的地方,尤其是姑娘家对一个男人。
刘睿影看罢,迅速将脸转到一旁,生怕胡希仙看出他的尴尬。
现在他能确定凉亭中的人有些该死……
无论出于什么缘由,调息姑娘总是一件大错事。
胡希仙不管是出于什么情绪动手杀人,却是都能说的过去。起码在下危城的规矩里,和她的身份背景之下,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刘睿影还想问问她对欧帆可有印象,但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再追问下去只能是火上浇油,便打住了念头。
两人走着走着,却是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和别出不同,这里犹如傍晚。
两边许多高耸的塔楼,楼顶上拴着绳扣,支起一块块黑纱帐。
这些黑纱帐连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头。
阳光从上面投射下来,被这些纱帐遮蔽了打扮,余下的光线极为孱弱,像是地平线上仅剩的夕阳。
“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胡希仙抬头看了看那黑纱帐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睿影问道。
“胡家的酿酒地。你看这些纱帐,为的就是遮挡阳光。酒浆要是被阳光直射的话就会变了口味,所以干脆把这一块的天全部遮住。”
胡希仙解释道。
刘睿影心里啧啧称奇。
胡家不愧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为了酿酒,竟是能做到遮蔽起这么大的一片天空来。这一不单单是银钱的花销,更是霸气与魄力的象征。
远远看去,这里就像是常年被乌云笼罩,云层下是胡家依为根基的产业。
秋风一吹,这里没了太阳?,便生出了些寒意。?
胡希仙带着刘睿影从正门走了进去,奇怪的是这里并无人守备,而且门大敞着,任凭出入。
胡希仙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这地方小时候我经常和爹一起来,这几年却是来的少了。”
胡家家主把这胡家的酿酒之地修建的如同一座园林。
黑纱帐除了为酿酒方便之外,更是因为这里移栽了许多名贵较弱的花草树木。
它们经不起下危城中的风沙和日头,黑纱帐给了它们保护,使得可以在这里存活。
胡希仙的父亲,胡家家主经常在其中踱步,他衣衫华丽,长身玉挺,脸上满满都是少年气,根本看不出已是五个孩子的爹。
腰下斜斜垂着一柄绿鲨皮剑鞘、紫金吞口的长剑。
胡希仙则一手捧着一方青石端砚,一手拿着两枝紫狼毫笔,跟在她爹身后,气喘吁吁地。
每当他爹踱步时起了诗性,便提笔些两句,然后泡在酒缸里。
宣纸浸润之后,字迹立马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她爹写诗纯为了自娱自乐,根本没有想过拿给旁人品鉴传抄,自是也说得过去。
现在换做刘睿影跟在胡希仙身后,但他的手中只有一柄剑,却是少了青石端砚和紫狼毫笔。
又亲行了数十丈,泉声忽地震耳而来。
刘睿影抬眼一看,只见正面前一座用巨石人工堆砌而起的悬崖如刀砍斧削般,下面流淌着一条条宽有五六丈的河水。
?胡希仙目光一闪,抢先数步。
刘睿影俯视河道,觉得其深至少十丈有余。
山泉自悬崖顶部流下,银龙般地飞舞着,随后又撞在河道中的沉石之上。
珠飞云舞,映日生辉,波涛荡荡,水声淙淙,与四下秋风透过黑纱帐吹起木叶的簌簌之声,相与鸣和,好似江南春日之际,空山回响,显的极为清壮。
刘睿影看的有些痴。
他还未想明白这水流究竟是如何从河道里上到了悬崖顶端,再如同山泉之状倾泻而下。
待他回过神来时,胡希仙已经不在目力所及。
刘睿影伫立在这河道旁边,以为再也无路。
突然飞珠溅玉,水滴一粒粒溅到他的身上,让他却是以为胡希仙一头钻到了河底。
愣了半晌,目光四顾,忽然瞥见右侧有条独木小桥,从那局势悬崖背阴面的崖头,斜斜挂了下来,搭在这边的河岸上。?
刘睿影唯恐这桥上有机关,一步步走的很是小心。
过了桥后,黑纱帐要比先前更加浓稠。四面垫着灯笼,高高挑起,随风晃动。
前面有灯的地方,必有人家,这是赶路之人都知道的道理。
现在虽然不是真的山林之间,但看到了灯火,刘睿影还是安心了许多。
“你平常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的如此害怕?
刘睿影一扭头看到了胡希仙的身影。
原来她还在河道对岸,尚未过桥。
胡希仙沉默不语,眉宇间竟是第一次显露愁容。
她呆呆的看着桥下的河水,只觉得心神不宁。
不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胡希仙将笛子插在腰间,拔出了配剑,抚剑无言。
神色之间,意气甚豪,忽的迈开大步,向那独木小桥走了过去。
刘睿影这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