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楼一个人在商场里转了很久很久,她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拒心里头有点儿着急,脚步仍旧不快不慢的逛着那些摆满售品的精品店儿。她不知道应该买什么好,作为第一次在没有父母的陪同下去探望远房亲戚的顾晓楼来说,应该买什么带过去实在超出她的思考范畴。
劳动节大假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这周刚领了薪水,她根本掏不出哪怕五十块钱来购买应该送给长辈的礼物。送什么好呢?顾晓楼在一家补品店踌躇了一会儿,揣着偷摸匿藏的三百块钱走了进去。虽说是远房亲戚,终归是冷歆语的妈妈,买些营养早餐之类的送过去,应该不算失礼吧。
付过钱,腰包儿里的钱只剩下预计充话费用的三十块钱。顾晓楼是心疼的,又觉的是不可避免的。冷歆语还在她家小区那儿等她,她得赶紧坐公交车过去。其实,买东西带过去完全是顾晓楼自个儿的意思,前一天冷歆语跟她说周日一块儿回老家瞧瞧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告诉顾晓楼‘不必带东西过去’。可是顾晓楼怕不带东西会很过意不去,多少把她认为该买的都买好,免得被长辈挑剔失礼。
公交车停在顾晓楼所居住的小区旁边,她拎着东西往小区门口跑,冷歆语已经站在车外失了大半的耐心。她们约好了上午十点,现在已经过了多半个小时,作为从来守时的冷歆语来说,这过半的时间实在叫她有所不悦。
“歆语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顾晓楼拎着礼品袋上接不接下气的跑到冷歆语身边儿,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歉意。她不是故意迟到的,为了能够赶上约定好的时间,她第一次在早上六点左右起床,不过起床早终归不代表可以按时赴约。她在商场耽误太多时间了,玲琅满目的商品叫她不知该作何取舍。
“上车吧。”拎在手里的礼品袋太明显,冷歆语很轻易就能猜到孝儿迟到的缘由。她没说什么,买了就买了,现在也不好叫她重新退回去。
冷歆语的老家在离这里不远的农村,现在的农村其实算得上县城,一栋栋二层楼房相邻而立,除了道路坑洼不平,偶尔能嗅到弥漫着牛马粪便的气味之外,空气比车辆满满的大城市要清新的多。相比起周围的自建楼房,冷歆语的母亲住的很是节俭。
拒女儿已经成了大企业的分公司的总经理,母亲仍旧守着那一间用篱笆圈成小院儿的瓦房。冷歆语是孝顺的,她也曾打算在城市里买一栋房,把母亲接来一起住。可是冷母拒绝了,她宁愿一个人住在这间仍旧睡火炕的瓦房里,都不想每天对着冷歆语那张和她父亲颇为相像的脸。
瓦房的烟囱冒着黑烟,说明主人已经在家里准备午饭。冷歆语把车停在土路的旁边,等顾晓楼拿着东西下车的同时,她就那么靠着车身望着稍显简陋的住房。“晓楼,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不同的是,住在这里的‘家庭’已经散了,怎么都找不回从前的那一抹温馨。
“我奶奶家就是这样的,我小学时候一直住在我奶奶家。”顾晓楼趁着进屋前牵住了冷歆语的手,她说,“那时候我奶奶家有一条狗叫笨笨,我每天放学都找它玩儿叻。”她尽量把话说的充满童真,但是冷歆语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没有缓和,“歆语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很高兴。”回家探望母亲,不是该很开心的吗?可是歆语姐的表情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
“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很高兴。”简而言之,就是平常心。冷歆语垂眸扫过顾晓楼手里拎的东西,“以后再来不要花费了,你陪我过来已经很好,没必要花这些多余的钱。”
“哦,我就是觉得我是小辈儿,过来探望长辈不买东西说不过去。”
“我明白。”冷歆语知道她的话该是给孝儿泼了冷水,她松开顾晓楼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她说“进去吧,中午我们去吃烤肉,喜欢吗?”
“不在阿姨家吃吗?”
“不。”冷歆语低下头,要她如何说出来,因着对父亲的怨恨和憎恶,她的母亲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只有在用得着她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要她做这做那,其它时候,她的母亲甚至极少愿意正脸看她。有时候,冷歆语也会觉得不公平,可那有什么办法?她的父亲,那个花心又家暴的男人,深深的伤了她的母亲,而现在他走掉了,身为女儿,她应该偿还他留下的债。
“那,不如我们回家自个儿做着吃吧?去外面吃好贵,你要是想吃烤肉,我煎给你吃呀?味道也差不了多少的。”顾晓楼说的回家当然是指冷歆语的公寓,劳动节大假之后,她几乎成了那儿的常客,即使不在那边过夜,也总会买些食材过去给冷歆语做些吃的,算是给她改善伙食吧。
“听你的。”冷歆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又在跨进瓦房的那一刻重新垮掉。
冷母围着满是黑灰的围裙烧火,大锅里是昨天吃剩的饭菜。她几乎没打算重新做点儿什么,直把饭菜混在一起,放在锅里一并热了当午饭。听见动静儿,她很自然的转过头看来人是谁,发现是冷歆语,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更不打算率先开口说些什么。直到顾晓楼紧随其后出现在冷母的视线里,她才不确定的眯起了眼睛,指着她说,“你是.顾家的那个孝儿?晓楼是不是?你是晓楼?”
“嗯,阿姨好。”顾晓楼很乖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