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国三万大军被围困在瓮城的第十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政政带着一万五千名东城守军凑起来的满满一大箱财物来到了灵根军的营地当中。
这些天灵根国主力都守在瓮城,军营之内只有几十名初级医工留守。医工、医师、妙手,这是医术国家对修炼出内气的修士给出的等级划分,就相当于东楼国的剑士、剑客、剑豪。
政政刚一进营门就被两名医工拦住,内气也不写在脸上,看他穿着下级士卒的军装,两人有点瞧不起,也不问因由,不让政政进去,懒得搭理他。
政政把那箱子放在地下,气喘吁吁,仿佛实在抱不动了,歇口气才说道:“两位大人,你们也知道小的是从东城来的,我们城里边最近闹瘟疫,不少人染了病,本地的医师也都束手无策。
“这不,运气好,能和你们灵根医军同守关隘,弟兄们就凑了点钱,想来讨要个方子。”说着,政政打开箱子露出条缝隙。
一箱的金银玉石,两名医工也没见过,其中一人便笑道:“什么人也配叫医师。”
另一人回头瞅瞅营地,瞧着没人,他就自己带起箱子,极为客气地对政政说:“世道乱,这瘟病就多,医者父母心,既然让我们碰上了,哪有见死不救的。”随后他就让政政跟着进帐,并答应替他们写一张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小半个时辰过去,政政方才走出灵根军的营地,他手里攥着张药方,远处躲着等待的几名士卒看见他出来,赶紧围上去问:“咋样了?”
政政严肃地看看众人,摊开手掌露出药方说道:“成了。”
“嘿,”一人振奋地发声喊,“走,先回去再说。”
这就是他们连夜想出来的办法。大家凑钱,然后由政政出面,去找灵根人买个方子。
那方子自然是敬绶早就写好的,东城的守军并不知道政政只是去买了张治瘟病的药方,还以为他真的搞到了mí_yào的配方呢。
就这样,当天下午政政便和几名军士去城里面把药配齐了。一包包的mí_yào被带回镇南关营地,只等着天黑就依计而行。
“老六,这真的行么?”
“是啊,尤其是灵根国的那些医师,他们也能让自己配的药给办了?”
事到临头了,不少人心中都很忐忑,万一失败,那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就都要遭殃,毕竟这是去对付炼气的武士。
“放心吧,万无一失。”政政给众人鼓气,“我和他们说的就是有个射手仇家,要买这方子来报仇,咱刚才不也试过了吗,沾着就倒,而且解药也灵验。”
如果是内气医师,自然都有一套利用药物对敌的手法,可这些人全都是普通士卒,又不懂医术,便只能采用敬绶告诉政政的最笨的办法,在食物和饮水当中下药,或者干脆就用迷烟。
五万联盟军来镇南关驻守,原来的东城守军本就充当起了杂役,这倒是便利之处,只是在瓮城当中守着东楼剑士的三国军队是分批进餐的,政政他们也就只能利用晚间点燃瓮城灯火的机会,自己嘴里含了解药,再把mí_yào一点点地投放到火焰当中去使其挥发扩散。
陈国是生洲之上医术最强大的国家,身为陈国太子,敬绶配出的mí_yào就连灵根国的医师都没有丝毫察觉便中招倒地,就更不用说那些射手和乐工了。
被四面灯火环绕的瓮城很快就宛如一个梦乡,除了守着火炬的东城守军之外,无论是五万联盟军还是三万剑士,全都昏昏然沉睡过去,而内城联军营地留守的军士也同样被药倒,即便有没吃晚饭不曾中招的一些人,也无法对抗东城的上万名士卒,很快也被制服。此时此刻的镇南关,已然成为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
一部分士兵隐约感觉到事有蹊跷。有这么厉害的mí_yào为何早不拿出来对付东楼人?不过算了,没人真想弄清楚,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抓紧时间去解救家人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政政带着一些东城守军,利用事先配制好的嗅药先去帮那三万东楼剑士恢复清醒,这里自有兵卒打开闸门将联盟军的马匹赶来瓮城。折腾了半夜功夫,眼看迷烟的药力就快到了,政政便催促樊剑,让他尽快指挥众人上马。
东楼剑士饿了十天,又遭这迷烟一熏,身上筋骨疲敝,连爬上马背都觉艰难。好在有东城守军帮扶着,那一万五千名兵卒准备了水和干粮,也都骑上马与他们一道赶往东城。
终于脱困了。狂奔了半夜,等到清晨时分五大门派的弟子方才下马暂歇。吃过东城兵递上的干粮恢复了气力,他们渐渐回过神来,感觉就像做梦,想象不到自己竟还能活着离开镇南关。
然而,让政政怎样都无法想到的事情也发生了。就在他们再次上马准备出发之时,太初剑宗和金华剑派的弟子骤然拔剑发起突袭,对那一万五千名东城兵卒展开了杀戮。
余下的三派弟子虽未动手却也没人阻拦,政政狂奔到樊剑面前,“为什么?”他喊道,“这些人刚刚救了你们啊。”
樊剑面露惭色,垂下眼没有做声。这时一名太初剑宗的教师走了过来,甩着剑上的鲜血厉声对政政呵斥道:“他们都是敌国的士兵,留下也是祸患。还有你——”他忽然举剑直指政政:“你是清凉山的逃兵吧?我等攻城之时你们竟敢抗命逃跑,还不受死!”
“慢!”
樊剑这时提缰挡在政政身前,“有什么话等到了东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