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衙内的情况,种彦谋倒是有一些了解。
无外乎是一朝暴富,人又没什么兴趣爱好,自然空虚寂寞冷。高品位的乐趣欣赏不了,高衙内只能在最原始的yù_wàng释放之中寻求刺激和快感。
种彦谋自然没有那种兴趣纠正高衙内的品性。
他留在汴京,除了当作朝廷钳制种师道的人质之外,还要负责跟朝中这些衙内打好关系,省得“将在外,君命老是捣乱”,那就不好了。
之前种彦谋其实做得还不错,至少和这伙子衙内恶少混得蜜里调油,连高衙内都对他高看一眼,竟然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种彦谋嘴角一勾,露出神秘的笑容,抬眼看了周围一圈。
帮闲们立刻懂了,热情地招呼其他几个身份不够的公子哥儿下楼:“哎呀,刘公子!说起来,您看看我最近新得的一把扇子!”
“哎哟,李公子!您上次不还说眼馋那羊脂白玉吗?您看看这块玉佩?”
“……”
短短几息之间,酒楼上就清空了,只剩种彦谋和高衙内两人。
高衙内盯着种彦谋的眼神越发不善了:“老种,你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如果让我失望了,你知道后果。”
种彦谋笑着说:“如果不能让高兄满意,小弟我连摆一个月的酒,高兄说在哪里就在哪里,说多少人就多少人。”
高衙内一拍巴掌:“可以!老种爽快!说吧,到底是谁?”
种彦谋笑嘻嘻地伸出食指:“高兄,你听说过李师师吗?”
“李师师?”高衙内皱起眉头,满脸不快:“勾栏里的女人,能有什么意思?还刺激!老种,你这实在是让我失望。”
高衙内说完,站起身就想走。
种彦谋赶紧拦下他来:“老高,你消息这么不灵通?你不知道李师师是谁?你的帮闲都是做什么吃的?”
高衙内被种彦谋说得一愣:“照你这说法,李师师有什么说法不成?快快道来呀!”
种彦谋心里也奇怪,讲道理,你一个衙内连李师师都不认识,还在汴京城里混什么呢?
不过转念一想,就高衙内这个爱刺激爱出风头的性格,在花街那边花钱买欢,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平淡无奇了,不关注那边的情况,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将脑袋凑到高衙内耳边,小声说:“李师师,据可靠消息传言,是那位的那个!”
高衙内大大咧咧地把种彦谋推开:“什么那位?哪位啊?哪……”
说到这里,他回过味来了,两只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是说那位?”
高衙内都不敢把话点名,只抬手做了个稽首礼的模样。
种彦谋笑而不语,点了点头,对高衙内挤挤眼。
高衙内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跳起身来在桌边走了两圈,跺跺脚:“嘿!不愧是老种!确实有一手!那兄弟们现在走起?”
种彦谋摆摆手,喉咙里直痒痒,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阵:“罢了罢了,这种事情去的人越少越好,动静越小越好。高兄你有雅兴,小弟我却有心无力,不能陪伴左右,真是遗憾!”
高衙内跳过来,亲自拍拍种彦谋的背:“好兄弟,不枉哥哥看你比别人分外重一些。哥哥我自去便是,兄弟你慢慢回家歇着,等哥哥见识了龙根龙种,再来与你分说一二!”
说罢,高衙内高高兴兴地自去了。
种彦谋的伴当上来找着种彦谋,笑着问:“衙内,可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种彦谋想了想,意兴阑珊。
高衙内在他生活中的出现,代表着北宋最后一抹余晖已经在天边闪耀。
如今满目的繁华,到得靖康之时,免不了付诸一炬,焚为焦土。
怎奈种彦谋对北宋历史是两眼一抹黑,连年号都不记得,哪里知道距离靖康还有几年?
就算知道距离靖康还有几年,又怎样才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去“收拾旧山河”?
种彦谋心里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偏生还没什么好主意,脸上的神情自然郁郁,跟着伴当们下了楼,走到街上,才在伴当们的惊呼声中,从沉思里醒了过来。
只见街上一阵鸡飞狗跳,一个敞着前襟的胖大和尚远远地朝着种彦谋这边冲过来,一身的刺青漂亮极了,脸上却凶神恶煞一般,吓得人们纷纷向路边避去。
种彦谋愣了愣,这花和尚,不会是鲁智深吧?
这可是种彦谋在水浒之中最喜欢的人物之一啊。他不由自主就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过来的胖和尚。
伴当们慌了,咦,衙内怎么还站路中间发呆呢?
他们刚想把种彦谋拉走,只见那花和尚猛地一声吼:“呔!不要跑!”
旁的人倒是没什么,种彦谋他们正面被花和尚吼了一声,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胸之间像是塞了团棉花一样烦闷。
身体好的“哇!”的一声捂着肚子就吐了起来。
身体不好的,像种彦谋这样的,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他最后一个想法是,等到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如今的样子实在是丢人现眼!
而那胖和尚见状,停下脚步,走到种彦谋身前,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咦?现在的衙内们身边这群人都如此不顶事?洒家喊叫一声,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从路边蹦过来一个人,腆着脸对胖和尚赞不绝口:“哎哟,这群下三滥哪里能跟师父相比呢?您那一声狮子吼,怕是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