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首,一个比他年长几岁,国字脸,身着黑色西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微笑着道,缓缓抬起了球杆。
球杆点在白球正中央,白球滚动,撞击近旁一个蓝球,蓝球应声入网。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台面上的一部手机响了一声,那是微信传来了消息。
那个被唤作“琛哥”的中年人放下球杆,打开手机一看,不由眉头紧锁,面色也在刹那之间变得铁青。
琛哥,怎么了?”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问。
和我出去一下。”
琛哥两手机放入口袋里,缓步走了出去,眉头已然舒展,但面色却是愈发的铁青。
台球室里,热闹依旧在继续着。
琛哥点燃了一根雪茄,那是货真价实的英伦货。
阿刀他们出事了。”
死了?”黑色西服的中年人会意地问。
声线平缓,不卑不亢。
没死,不过也和死了差不多。”琛哥悠然吐出了一圈烟雾,沉声道。
都成了植物人。”
被人打的?”
当然,难道他们还能是自己摔的?”琛哥冷冷地道。
没想到,去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讨债,竟然会这么让人给废了,阿刀的身手我知道,那是曾经的金陵城地下黑拳之王,其他的人,就算是没练过搏击,也是常年打架的狠角色,怎么如此轻易就让人给废了?”
他们的致命伤在何处?”
表面上并无明显伤痕,但颅脑,五脏六腑都已遭到重创,照当前的医学说法,那是地地道道的脑死亡。”
如此说来,他们很可能是被武者所伤。”身着墨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色道。
武者?就是传说中能够像武侠片中那样飞檐走壁,踏沙无痕,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高手?”
琛哥的眼眸里立时划过一抹凝重。
不止如此,现实的武者,比武侠电影里的都要厉害千百倍,飞檐走壁,踏沙无痕,于入了暗劲的武者而言,都不值一提,武道修为进入神境者,能将真气外放,凝气成刀,凌空劈开子弹不在话下。”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也点燃了一根雪茄,意味深长地道。
当真如此恐怖?”琛哥的面色不由紧张起来。
我就是出自一个古武世家,但因为体质原因,无法修炼武道,故而被逐出家门,之后为了谋生才学了经济。”黑色西服的中年人沉声道,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落拓与忧伤。
子宇兄不必妄自菲薄,当今时代,不是光靠一双拳头打打杀杀就能功成名就的,最主要的,是钱,还有权,作为我们天盛集团的财神爷,你这个打工皇帝可是给了我们赚到了不少的钱啊!”
琛哥一字字地道,深邃的眼眸里不时地绽放出明灭可见的光芒,好似月光照耀下的坚冰。
琛哥谬赞了。”王子宇谦逊地道。
这个名唤琛哥的中年人正是天盛集团的董事长—洛明琛,而王子宇,乃是早年毕业于星条国某重点大学的经济学博士生,擅长做账,敛财计策满腹,在大夏经济界有着“打工皇帝”的美称。
那么在你看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洛明琛问。
可以让人暗中调查袭击者的身份,背景,但不要贸然出手,武者的恐怖,不是我们世俗力量能随便招惹的,况且,如今江南省的权坛似乎不太平,提醒按察使张远江,金陵城巡捕房总房长刘承和,寿城知府刘成伦,楚州通判周文爵,苏城知府吴禄天,陈州知州范天瑶全都从各自的位置上退下,对外声称是病故,但我们都知道,那些家伙的身体虽谈不上健壮如牛,但也算是精力充沛,哪个不是三天两头就在会所里,和小姐盘肠大战三百回合的真汉子,哪有这么容易病故,而且恰恰全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认为,这真的是巧合吗?”
王子宇目光深邃地看着洛明琛,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
洛明琛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些被对外宣称突然间病逝的人,全都或多或少地和天盛集团有过经济来往,尤其是张远江和刘成和,那简直是洛明琛饭桌上的熟客,而且还都算得上是天盛集团的股东。
因为他们两人也在天盛集团占有一部分股份,每年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分红。
大夏法度禁止官员经商,但只要集团不挂上自己名头,谁又会闲着没事来找你麻烦?毕竟,混迹权坛的人,又有多少个是干净的?
所以,万事留一线,已经成了宦海之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突然之间,他在权坛中的人全都死的死,散的散,曾经手持一把片刀就敢和十多个拿刀拿棍的混混对峙的洛明琛也不免产生了一丝少有的紧张,毕竟,那些庙堂之中的人,才是他能够在金陵地下世界为所欲为的依仗。
不必太过在意此事,那个女娃子身上能榨取的,也不过那点钱,至于阿刀他们,给他们家里送上一些安家费,表现出琛哥你的重情重义就可以了,我们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即将上任的官员上,在大夏的地界,朝廷是最强势的存在,在庙堂中失去背景的帮会,不过是权坛任意宰割的羔羊。”
五点过五十,天地依旧一片漆黑,凄厉的北风呼啸着吹过,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
一辆朴实无华的商务车在空旷的行驶着,任凭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在车窗前,耀眼的灯光划破空气,刺破雾霭,照亮了前方的路。
虽然速度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