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就在群雄犹豫不定之际,方正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眼下的形势对嵩山派极为不利,倘若放任魔教屠灭五岳剑派,今后站在除魔第一线的就是少林武当了。
是以,权衡利弊之后,方正最终还是选择站出来拉嵩山派一把。
此刻,只见其诚然劝道:“听闻任先生为属下所困,蛰居多年,如今重活自由,实乃喜事,又何必再妄动刀兵,徒增罪业呢?”
任我行早就留意着方正,闻言,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罪业?这般说来,方丈大师今日是来劝解左盟主,与我神教化干戈为玉帛的了?”
“这……”方正眉头一皱,神色有些踌躇不定,以他的城府,岂能看不出任我行话语中的陷阱。
倘若他回答“是”,那少林的名声就臭了,毕竟之前左冷禅商议讨伐魔教时,群雄跟着喊得震天响,现在他少林站出来反对,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他回道“不是”,那就更可笑了,难道所谓的“正邪”,就是你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你?
看着方正这幅虚伪的模样,任我行冷笑连连,事实上,即便方正强出头,他也丝毫不担心。
他虽狂妄,却不是莽撞无脑之人,此行尽管只带了一部分教众,但教内高层却是倾巢而出。
除了他本人、向问天、林平之等人外,还有十多位长老、堂主,加起来近乎二十余位好手。
此外,还有一批投靠神教的左道高手,如黄河老祖、五毒教蓝凤凰、计无施、游迅等等。
这样一算,光是一流好手就有小四十个。
而五岳剑派的一流高手加起来,勉强只有二十余位,其中修为最高的左冷禅和岳不群还受了重伤,定逸也毫无战力。
所以,即便方正、冲虚等人加入,任我行这一方也仍占优势,何况,任我行根本不相信这些所谓的正道大派,会为五岳剑派舍命相搏。
届时,只要抓住昆仑、峨眉等几家大派的高层,便是被少林堵在太室山,他也丝毫不虚。
较之任我行的算计,林平之却没想那么多,当看到方正所表现出来的虚伪一面时,他下意识想起了赵羽曾经说过的,关于少林的“葵花宝典”之谋。
此刻,两相一对比,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讥嘲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所谓的武林泰斗?”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群雄刚刚被任我行所慑,并未注意到林平之,此刻怒目而视,很快就认出了林平之的身份,当即,人群中掀起一阵惊呼议论之声。
谁也没有想到,林平之竟然加入了魔教。
群雄前一刻还对林平之的羞辱之言充满了愤慨,此时认出他的身份,心思立时转到了辟邪剑谱上,一个个神色怪异,眼神躲躲闪闪地偷瞄着林平之。
方正抬头打量了林平之一眼,又望了望他背后的巨剑,神色微微一动,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想必就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了。”
林平之跨出一步,目光扫过群雄,面无表情地回道:“不错,我就是林平之!”
“阿弥陀佛,令尊林总镖头在世时,广交同仁,乃我辈正道楷模,何以林施主今日要助纣为虐?”
方正双目炯然,言语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惋惜。
然而,他不提林震南还好,一提起此事,林平之更是怒火中烧,当初,他林家被余沧海灭门时,可没见哪一位正道人士出来主持公道。
想到此处,他冷笑着回道:“大师谬赞了,家父不过一介镖头,与什么‘正邪’可扯不上关系,更当不起‘正道楷模’的称赞,这四个字还请大师收回去的好。”
“至于什么‘正’什么‘邪’的,在下不懂,也不想懂,林某此来,只为报父母大仇,想必这报仇总不至于碍着你们所谓的‘正道’吧?”
冲虚闻言,一甩拂尘,上前道:“老道若是没记错,林少镖头已经屠灭青城派,报得大仇,何来还有‘报仇’之说?”
“这就要问问嵩山派的左大盟主和他的师弟乐厚了!”林平之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冲虚,淡淡回道。
此言一出,群雄下意识望向嵩山派诸人,纷纷思索着林平之话语中潜在的意思。
莫非当初余沧海抢夺剑谱时,嵩山派也插了一脚?
望着群雄毫不掩饰的眼神,嵩山派副掌门汤英鄂神色疾变,当即怒斥道:“胡说八道,这与我嵩山派有什么关系,诸位切莫上当,这不过是林平之这小贼的借口罢了。”
“借口?”
林平之嘴角一挑,哈哈大笑起来,他今日算是看尽了这些正道的嘴脸。
笑过一阵,他神色倏然一收,两眼凝视着乐厚,冷声道:“我林平之虽人微言轻,但还不屑于拿父母之仇作为借口,当日,你‘大阴阳手’乐厚杀人灭口时,恐怕没想到还有一位镖师侥幸活下来吧?”
乐厚闻言,眼神不由自主地闪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活下来,不过,那日他黑衣蒙面,别说没露相貌,即便真被那人看见又如何,对方又没证据,他只要死不承认即可。
想到此处,他冷笑道:“人是你镖局的,你想让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只是,光凭这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诸位同仁。”
林平之早预料到乐厚不会承认,所以也没带着周镖师过来指认,此刻,他不屑一笑,轻声道:“一面之词确实不足信,但谁说我没有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