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解酒茶,李陌一晃了晃脑袋,揉着额角说:“什么时辰了?案子了结了没?”
易仙也不理他,接过茶杯走了回去,边走边说:“快些起来吧,宋大白刚走了。”
李陌一嘶了嘶牙,只念句,“唉那个啥,了结的时候别忘了要赏银啊,一人一份!”
安丘镇上的君来楼四层里,石万天坐在临窗的位置,望着街上的人,同样嘶着牙,头疼不已。
做为天石堂堂主,虽不说麻烦一来就怕,却还是希望这些个麻烦事能少就少的,特别是这麻烦还跟官府有关。浪迹之人自在散漫,最不喜与官府打交道。
侍卫十三刚被宋大白从牢里提出来交给了他。
在宋大白看来,有无十三这枚棋子,此事的结果都一样。
石万天看了跪在身前的十三一眼,有些脑怒。他弹了弹沾在菜碗上的灰尘,“你小子最好安分些,我暂时留你一条命,并不表示这是你的机会。”
十三心里清楚,自己被带回天石堂将要面对什么。他不甘心,看着石万天,心中生出一丝阴冷来。
只要这个人倒下,就有一线生机。
石万天自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瞧见那青痕,越看越扎眼,讥笑说:“莫动歪脑筋,你那两下子也就当个把式看。”
“还有,你你以为你回去,他们会放过你么!”
十三心里一颤,惊说:“你说什么!”
石万天喝着茶水,只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丁庄前脚被关进大牢,你后脚就去跟踪易仙和李陌一,却是为何?自投罗网?你这被抛弃的诱饵,还不自知!”
十三急说:“丁村吏说过,大牢的门关不住我”
石万天点头,“他倒是看的通透。对,关不住,哪怕是有宋大白这等人物,可你们也一定没想到,宋大白会有此一举吧。”
这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闲散少府长,也有骇人一面。
还有那两个武力高强之人
十三上双目圆瞪,愤愤说:“不知道是那个地方出了纰漏,宋大白那小子竟然能确定苏州曾家已无后人在世,丁村吏这才受了牵连,我只好去跟踪”
后面的话十三说不下去了,冷汗从额头落了下来。
石万天终于笑了,他一派气定神闲,手中举着茶杯。
他语气不高不低,淡淡说:“你恼个什么?其实也没所谓了,你知道一盘完美无缺的棋局,需要最先考虑的事是什么吗?”
十三吼说:“你闭嘴!”
石万天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一盘完美的棋局,最先要考虑的,便是世上全然没有完美的棋局,差错是注定存在的,而将差错降到最小,才是至关重要之事。”
十三已经冷静下来,恨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石万天捧着茶,“你就是那个差错。”
他有些无奈。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自愿跳进陷阱中的棋子,尚不足惜。
见十三脸色变得煞白,石万天只是冷冷说:“现在明白了?”
石万天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天公作美,一大早阳光炽盛,一片大好金景俯印整个安丘镇,寒风洗过,柳叶翠绿泛光,鸟儿栖于枝间,鸣声清脆婉转。
宋大白穿过走廊,正式升堂公审的时间尚且未到,堂外已经站了许多百姓,三三二二聚在一起说着话。见到他,众人纷纷望过来。
吉时到,众侍卫循序入堂。
宋大人坐在大堂之上。众侍卫手持冰火棍,整齐站成两列,只有郭陪堂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宋大人看着满堂众人,扯了扯衣襟,厉声说:“大白,说说,案子如何了。”
宋大白脸色淡然,一拱手,“许煜大举人和方壮大举人确是为人设计,先是在君来楼中了蝉虫,并不致命,然后凶手使计将两位大举人引入春柳阁,将之残害,造就两位大举人一亡一伤。”
郭陪堂说:“既是中了蝉虫毒,和丁村吏有何干系?”
堂下的丁村吏一听心里松了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使蝉虫的。
宋大人也说:“大白,你既已查清事情经过,不去抓凶嫌,将丁村吏请入官邸是什么意思啊?”
听得质疑,宋大白也不为所动,只说:“这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只因凶手有意布下了许多干扰。真正致许、方两位大举人身亡的,却是天底下颇具盛名的虚阡针,而使针的人,是丁村吏的一个贴身侍卫。”
“这”
宋大白回身,扫了众百姓一眼,那些人的脸上如同看到一场大戏一般。
今天本来是举人遇害案的公审日子,不曾想这少府长宋大白竟然将丁村吏抓了起来,这可比看戏精彩多了,一时间也是屏息凝神,等待着后续。
“郭陪堂,请将那侍卫十三的供状呈上。”
郭陪堂依言将十三的供状双手奉上,沉声说:“禀告大人,那十三招供后已自尽身亡。”话罢,退时朝宋大白递了个眼色。
众人似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堂上宋大人闻言,心中一荡。
郭陪堂是不会说谎,那侍卫十三已身亡,岂不是绝了对证?宋大白这差事办得
想至此,宋大人微微抬眉,声音沉沉,“既然凶手已经身亡,此案以疑案定论。将丁庄丁村吏无罪释放,念他只是识人不清,叫他纳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