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秦芷茹的生辰宴请柬时,舒眉有些意外。
上次跟齐峻拜访撷趣园,最后的约定是——立秋之后,她要去跟竹述先生学画。
可是自打齐屹离京远赴边关后,她先是上幽岚山祈福,回来后又是收拾高氏惹来的麻烦,实在抽不出功夫去吟风弄月。
如今接到秦芷茹的邀请,她恰好闲了下来,正在思忖要不要去一趟,就见相公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
齐峻扫了眼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哪家要请你?”
舒眉扬了扬帖子,答道:“秦姑娘芳辰,邀请妾身到撷趣园一聚。”
齐峻听了,走到案边坐下,笑问:“是吗?我都忙忘记了。娘子,你打算送什么做贺礼?”
“妾身正在为此事发愁。”说着,舒眉叹息一声,颇为苦恼望着那张请柬,“夫君有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你跟她打小认识。”
齐峻扫了妻子一眼,也没作声,起身踱到书架旁边,从上面取出一个长型的匣子,拿出一卷轴递给她:“就送这个吧!她定会喜欢。”
舒眉半信半疑,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一幅山间松林图。
她微微蹙眉,问道:“送姑娘此种风格的画,这贺仪合适吗?”
齐峻没有正面答她,只是提醒她:“你看下面的落款……”
舒眉低头朝右下角望去,不禁骇了一跳:“原来你有云林子的《幽涧寒松图》?”
齐峻点了点头,一脸淡然地说道:“师妹喜欢云林先生的山水,以前我就收罗到了。只是前几年她远在江南,没机会送她。这回娘子要前去上门贺寿,就带给她吧!当作你送她的礼物。”
如此贵重的礼物,竟然要以她的名义送。舒眉心里百感交集。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望向齐峻:“相公你不前去祝贺吗?”
齐峻莞尔一笑,推诿道:“你们妇人间的往来,咱们一大男人去作甚?!”
可她是你的师妹呀!舒眉腹诽道。
她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人一向以fēng_liú才子不羁做派著称,这回怎地开始避嫌起来了?
齐峻先是笑而不语,见妻子满脸狐惑地盯着他瞧,有些扛不住了,忙解释道:“你不也快成她师妹了吗?”
舒眉似懂非懂。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在家里陪着母亲。天气越发冷起来了,我怕她旧疾复发。”
齐峻听了她的话,叮嘱道:“知道了,在路上你要当心一些,有什么突发状况。让护卫尽快通知府里。”
听了他的嘱托,舒眉心头一暖。
望着妻子所乘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齐峻转过身来,对旁边的亲随尚武道:“把甘小将军请到潭柘山咱们家的庄子里,告诉他我随后就到。还有。多派几名暗卫过去,到庄子里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尚武闻言。双手一抱拳,领命而去。
初冬的潭柘山云雾缭绕,远处的山影,在一片朦胧中,如同鬼魅一般影影绰绰。
山顶齐家苍穹山庄东南角的书房里。一片沉寂,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得有位男子长长地叹息一声,里面有说不出的惆怅之意。
“林将军此番托你出来报讯,不会被人发觉吧?!”齐峻嘶哑的声音响起。
那名男子顿了顿,接口道:“我出来的时候,转了好几个弯,把跟踪的几人都甩掉了。”
齐峻拧起的眉头,这才缓缓展开来。他沉吟片刻,又问道:“有没可能把四皇子接出宫来,耀明兄给的消息,让岭溪颇为担心。”
甘昀摇了摇头,颇为沮丧地解释道:“这怎么可能?林将军派我传信给贵府,说道指望你们再安排人手,潜在慈宁宫里面,多一层保障,他们会更安心一些。”
“太后娘娘的病,到如今还没有起色吗?”齐峻又问道。
甘昀目光黯沉,回答道:“若是娘娘能醒过来,陛下就不会那般着急了。唉,毕竟是七旬的年纪了……”
齐峻听到这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两个月来,朝堂上的风向可以用得上“诡异”二字来形容。
自从太后娘娘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来该蠢蠢欲动的高派势力,反倒安份了许多,丝毫没有借势打压吞食林派人马的迹象。这让齐峻有些怀疑大哥临走之前的警告和预言。
直到今天,他从小的发小甘昀,跑来宁国府跟他报信,说是有机密之事要跟他面谈。
请他上山后,才发觉对方是传的是关于四皇子的消息。
上次太后娘娘重病的情况传出后,他曾托付对方帮妻子打探四皇子的近况。此次让人一捎话,他才把人安排到这座庄子里。
见好友不再作声,甘昀在旁边催促道:“我估计高家可能要开始行动了!你们齐府是个什么立场,得提前准备才是。若是将来四皇子保不住,齐府会不会遭牵连,你要想清楚……”
他的告诫之句,让齐峻心如鼓捣。
若是四皇子保不住,怕是大哥在边关也有危险。自从有风声传来,他寻秘道失踪之后,齐峻一直跟唐府在暗中联系。后来得到消息,好像说他们临行前,早有隐匿行踪的打算,这才让他们两口子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处之泰然,本来操心兄长安危的母亲,也不再追问京中流言一事,只是高家故意玩的伎俩。
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了事,妻子将是何种态度呢?
如果大嫂出手,舒儿最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