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经问出,几位知道内情的女子,面露尴尬之色。作为女主人的舒眉,不能任家丑让更多人知道,只得想办法,将小姑子引偏的话题,给带返回来。
只见她轻咳一声,望着齐淑娆道:“入冬以来,吕姑娘好似病了,大嫂将她送到昌平的温泉庄子上养着去了。这不,大嫂回府打了转儿,又返回庄子那儿歇冬去了。”
作为知道些内情的一员,华碧纹忙在旁边,替舒眉掩饰道:“可不是?!听说你家四姑奶奶入冬以后也病倒了。上回我到端王府探望老王妃,就听说她一直没好……”
齐淑娆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有些发烧。
以前尚她未出嫁时,从来都是庶姐黏着她。这几个月,齐淑娆在夫家为婆婆侍疾,没怎么回娘家走动,齐淑娉生病的消息,甚至中秋佳节那晚上齐府发生的事,她都无从知晓。
是以,当华碧纹提起此事,齐淑娆稍显尴尬,嘴里却埋怨起舒眉来:“四姐病了的消息,四嫂也不派人递个信儿让我知道,还要妹妹从别人口里得知。”
舒眉忙解释道:“四妹知道你们宋府规矩严,她不想让你操心,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们姐妹的……”
齐淑婳在旁边解围:“我也是进门时,没见着四妹,问起来才听说的。要不,咱们姐妹俩等散席后,打道回府时一同去看望看望她?”
舒眉连连赞成:“咱们姑嫂一同去吧!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亲眼看见她了。只派了些丫鬟婆子前去送药问候。”
齐淑娆点点头,见事情揭过去了,遂没再出声。
随后,大家话题不知怎地就拐到,身边亲人染疾一事上面来。
“今年冬天冷得出奇,也不知是咋的。我娘家的长辈,连着病了好些天。”唐府三奶奶岑氏提道。
“可不是?!不知三奶奶娘家伯父,身子现在见好些没有?”出声相询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凌含蕊,凌大人跟岑尚书在同个衙门为官。为了父亲前程,对岑氏伯父的病情,也要多关心上几句。
岑氏听后,神情讪然,只见她叹了口气,答道:“前日里娘亲去看望伯母。听说还要养好一段时日。今年也不知怎地,事情特别多。华家妹子,大长公主的身子骨还好吧?!”
华碧纹正跟她的闺友秦芷茹。小声聊着画作,听到旁边有人叫她,一回头见到是岑氏,忙含着笑,答道:“她老人家健朗着呢!前日还想亲自爬上潭柘山。”
岑氏听了。会心一笑,道:“公主殿下宝刀未老,毕竟当年跟先帝爷一起出去狩猎的。”
一旁众人听了,朝华碧纹纷纷望了过来。
华碧纹见她们神色间满是好奇之色,忙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什么奇闻,听家里长辈说起过。祖母乃高祖皇帝的长女,从小跟先帝爷相厚,年少时便获准跟皇子们一道练习骑射。后来成年了。还经常跟先帝爷一起狩猎。”
听了她的讲述,齐淑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件事来。
据说,这位大长公主跟华驸马,就是在狩猎时相识。才下嫁到华府的,后来成就了一段佳话。不知道怎地。她突然想起大堂兄齐屹和高氏。
小时候听祖母跟母亲无意中聊起过,那女人跟大堂兄第一次见面,也是秋围场子里。
原来是想依葫芦画瓢,却没想到成了东施效颦,没得耽误一对有情人。
想到这里,齐淑婳不由朝舒眉望去,心里颇为她感到惋惜。
若没有高氏横插一竿子,表妹只怕是这京城风头最劲的贵女之一了。姨父是一代鸿儒,姨母据说生得天姿国色。
她神思一溜号,再回到座上听她们聊天时,却惊异地发现,桌上众女已经聊到朝政上来了。
“……前儿听姑姑家滢容表妹提起,陈家好像准备离京了。听说她祖父陈阁老,因老祖宗上个月病逝,请旨要回乡丁忧,圣上以夺情为由,尽力加以挽留,陈阁老硬是没留下来。”凌含蕊小声说道。
听了这话,唐三奶奶岑氏面上一惊,忙问道:“这是为何?陈家现在如日中天,如今退下来岂不是可惜?”
凌含蕊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姑父他们几房兄长,都从各地任上离开,赶往庐州老家。”
见她们竟然议论起朝政来了,齐淑婳忙帮主人家将话题岔开,引到冬日滋补养颜和穿戴上面来。
但凡女人圈子里,只要是提到养颜、夫家的话题,一般都比较容易引起共鸣。
一时间就聊到了吃喝玩乐上来了。
冰嬉和歌舞表演看完了,舒眉引众人入座,吩咐旁边丫鬟仆妇,准备开席。
筵席过半的时候,突然,霁月堂的范嬷嬷匆匆来到花厅门口。
等丫鬟把舒眉叫出去后,望着四嫂离开的身影,齐淑娆心里头咚咚打鼓,她忍不住朝堂姐那头望了一眼。
齐淑婳也在不停朝门口张望,神色间颇为忧虑。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舒眉才返回厅内,坐下来继续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席后,舒眉将众女客亲自一一送出垂花门。返回竹韵苑时,就听到施嬷嬷告诉她:“三姑奶奶和五姑奶奶,结伴去了霁月堂。”
舒眉倏地抬起头来:“说与她们知道没有?”
施嬷嬷摇了摇头,道:“到太夫人那儿,她们自然会知道的。虽说作为亲戚,端王爷过世,是不该瞒着她们。只不过,中间牵扯到四姑奶奶跟吕姑娘。不该由咱们口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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