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丫鬟回到竹韵苑,舒眉正要进寝间收拾东西,便被人从前面拦住了。
“小姐请留步,有什么东西,老奴进去收拾就成了,没得让您担着那染病的风险……”施嬷嬷挡在门口,不欲让她进去。
舒眉一愣,急急地问道:“涂嬷嬷是何时发现染上的?你好歹让我进去问问。”
施嬷嬷绷着个脸,沉声说道:“这个老奴问过了,丹露苑琴儿发病送走的当天晚上……”
接着,她不等舒眉反应过来,便开始自责起来:“都怪老奴失察。唉!这几日都忙监督各处撒石灰,没留意她们几个的动静,老奴该死!”
舒眉见状,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为何她自己不报出来?要知道这疫病,拖下去可是要送命的。真想不通,她们为何累人累已……”
雨润听闻连连点头,随后哭丧着脸儿,跟舒眉抱怨起来:“要不是柳黄眼睛尖,说不定还要继续瞒着。”
施嬷嬷睃了雨润一眼,试着猜道:“兴许她还想着再扛扛!要知道府里的规矩,若是送出去养病,怕是很难再回来了。姑爷听说对她这乳娘感情一般,涂嬷嬷并不是当初喂他奶的那位,是后来才派过来的。”
“难怪……”舒眉不由沉吟起来。
“小姐,您说什么?难怪什么?”雨润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跟青卉对质的那次,涂嬷嬷跪在相公跟前,还帮她求情来着。”舒眉旧事重提。
施嬷嬷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朝她说道:“小姐这样一提,老奴倒是想起来了。听人说过,涂嬷嬷跟青卉的母亲认过干姊妹。”
“那就对了,她岂能不另谋后路?难怪总往丹露苑跑!这院子留下的老人,没一盏省油的灯。”舒眉一边说着,视线越过人群,朝院子里面望去。只见紫莞从后罩房那里过来,门口见到高氏的心腹程婆子,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嘴角却在微微嚅动。
舒眉心里一动,顿时有了新主意。“嬷嬷,紫莞这段时间没什么异常吧?”
施嬷嬷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小姐您的意思是……”
舒眉嘴角含笑地解释道:“咱们虽换了新住处。地方毕竟不太熟悉。要不,您带着她一块张罗吧!在府里她的人面广,还是家生子。”
施嬷嬷当即便反应过来,凑近舒眉耳边确认道:“您是说,让她跟丹露苑那里的人接洽?”
“嗯。她们不是都喜欢偷偷摸摸来往吗?就让多些机会接触好了!”舒眉笑道。
施嬷嬷有些迟疑:“这样妥当吗?那边有什么算计,咱们岂不是都发现不了?”
“嬷嬷现在能发现什么吗?茶香苑咱们不熟,真有个什么秘道角落的,咱们一样也发现不了。”舒眉下巴紧绷,一副严肃的表情。
“那倒是……”施嬷嬷连连点头,她何尝不知。原先竹韵苑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
“还有一点,”舒眉接着道,“若她真明白过来就好了。先让她跟您一起掌管院里,正好可以就近观察她。我总觉得,涂嬷嬷染病这事有些蹊跷!”
“小姐,您是发现了什么?”
舒眉目光一凛,喃喃道:“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位春芽儿都亡故了。涂嬷嬷自知症状还敢不报,也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留在府里比性命都重要?”
施嬷嬷听闻,连连点头。
“所以,若是那边有什么动作,定是会跟这边联手的,如今苑里的人,看看有没什么特别的。奴婢里只剩下紫莞、海棠、香秀和蔷薇几个老面孔了。”
施嬷嬷明白过来,跟舒眉保证道:“老奴知道了,近身侍候的活,都派给沧州来的几个。幸好茶香苑以前是姨夫人住的,咱们还算比较熟。”
舒眉微微颔首,道:“这也是我不肯去松影苑住的原因。”
施嬷嬷对她一笑,没多大一会儿,便进去收拾了。
望着满院忙碌的身影,舒眉不知怎地,便想起小叔齐巍从外面带来的消息。
这种时候,谁会在外头大肆宣染关于齐府的传言呢?会不会是高氏趁乱出的招?
想到有这可能,舒眉不由紧张起来。
此次疫情倒替高氏缓了大房纳贵妾的危机,也不知那柯姑娘现在怎样了。
傍晚的时候,涂嬷嬷终是被人抬到了府邸门口,交由守在外面的兵士安排送走。
当竹韵苑的主仆,将紧要的东西搬到茶香苑时,没人不是累得精疲力竭的。舒眉刚躺下来歇一会儿,便听说紫莞进来禀道:“夫人,大夫人身边的程嬷嬷来报,明日太医院派两名太医过来,要重新给咱们把脉。”
舒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两名太医院的大夫从外面进来,说是要给众人重新排查。
雨润听说后,不禁有些好奇,咕哝道:“前两天都诊断过,涂嬷嬷的病情当时为何没发现呢?”
舒眉抬起头来,问道:“有说是什么缘故没有?”
紫莞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没问……”
又过一刻多钟,程婆子果然带着两名太医过来,一位二十出头,穿着青色直裰,长得很是儒雅,另一名是须发花白的老太医,看起来年过半百的样子。为全府上下人挨个检查一番后,最后轮到四房这一边。
久违的机会,舒眉岂能放过,隔着帘子她便问起外头的情况。
“这位老大人该如何称禾椎厍胨坐下。
“鄙人姓侯。”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