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疯跑,差点被车撞死。还好保安跟上来,治不住她,只好打晕了送过来。”
“受伤没有?”
“一点刮蹭伤,没大碍。只是精神受刺激,情绪不稳定,要多休息,提供安定环境,尽量少接触刺激源,比如,监狱里那一位,甚至于她母亲、外祖、其他家人,现在一点点刺激都能让她崩溃。”
“我留下。”
“霍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先离开,医院里有人照料,宁小姐不会有事。你留下来,反而不好,毕竟…………”[
“她醒了。”
霍展年急切地想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最脆弱助的时刻,却遭遇她的迷茫、冷漠,继而是惊惧犹疑,不断后退,仿佛他是恐怖片里的杀人魔头,看一眼就吓得浑身发抖。
她紧靠在墙壁上,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连嘴唇都在颤,嘴里嘀嘀咕咕说不完整,“我不闹了…………我不闹了…………我会听话的…………求求你,求求你…………”
没有眼泪也没有哭闹,她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却仍旧抑制不住内心的焦灼难耐,神经末梢都在颤动,一刻不停。
霍展年看得心痛,忍不住想要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免她惊,免她苦。
本来是最温情不过的画面,可谁能料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折腾了一整天,到现在还能有力气爆发,一把将霍展年倒,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的…………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啊爸爸…………”
“抓住她,快抓住她。”袁医生反应极快,一马当先,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谁知她平日里文文静静温柔善良,发起疯来比谁都狠,没有武器还有一口好牙,一张嘴咬在袁医生手臂上,透过他的医生服,长袖衫,能够咬出血。
袁医生痛的大叫,又不敢动她,好在霍展年已经大跨步上前来,捏她鼻子,强迫她松口,又和之后赶到的医护人员一起,把她按倒在床上。
宁微澜还在不住地挣扎,企图逃脱人为禁锢。
袁医生捞开衣袖看一看受伤的手臂,好家伙,一溜牙印个个整齐,血从伤口里一个劲往外渗,这姑娘真有一口好牙,能去拍广告。
“快去,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两个女护士一个去拿药,一个来检查袁医生伤口。霍展年虽然年富力强,却也没有三头六臂,面对一个发了疯的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床头柜上一支原子笔,宁微澜红了眼,恨透了身边所有人,趁霍展年一个不注意,抓起原子笔就往霍展年脖颈大动脉猛刺过去。
但霍展年是谁?久经沙场,腥风血雨司空见惯,一瞬间只靠身体本能反应,扣住她手腕使劲往后一扭,小臂再往上抬,用力过猛,关节都滑脱,一只手向后被扭转出奇异姿态,如同再练软骨功,手臂翻到后颈上,马上就能出场表演,把观众吓得四散而逃。
她一声惨叫,霍展年吓得急忙松手。
还是迟了,好端端一只手,被他搬到关节脱位。
“阿宁,阿宁你怎么样?”
她瘫倒在床上,仿佛被拆掉电源,彻底没了生机。[
“干爹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痛得厉害?你也是,怎么会疯成这样…………”扶着她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猛然间撞进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里,细细的血丝爬满眼珠,从前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瞳消失不见,眼前是她心中仇恨灰烬,一瞬间被点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宁微澜只是笑,笑到胸口震动,人人惧怕,“霍展年,你以为…………你又比谁高贵?你们都一样,霍展年,你们都该死!”
霍展年紧紧抿着唇,扶在她腰侧的手越收越紧,他只差伸手掐住她咽喉,令她窒息,眩晕,挣扎,哭求。
“好,很好。”他松开她,也不管她手臂扭曲的弧度,一下把人摔在床上,没有半点怜惜,“我给你时间,好好清醒清醒,明天再见面,我希望你能正常一点。”
终于有人敢上前来,给她一针镇定剂,这下彻彻底底没有力气,任其余人摆弄她手臂,痛到了极致,也不过哼哼两句,眼泪都流不出来,仿佛早已没有生命。
袁医生心有余悸,查看霍展年颈项,只有一条轻微的原子笔印,“还好你反应快,不然今天晚上我有的忙。这样看来,她病情严重,不仅仅是心理问题,最好转去精神科,那里有专业人员,对待这样的病患,驾轻就熟。”
霍展年缄默,看向病床上不断喘息的宁微澜,她是一只失了水的鱼,急迫的呼吸换来的也不过是更快的死亡。
而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泪眼朦胧,望着霍展年,凄凄切切求饶,“我不去精神病院…………干爹,我不是疯子,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起来…………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我求你,我求你了…………”
“先在这里住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出这一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留给她的是绝望,尽的,荒芜一物的黑暗。
“肖姐,你电话响,在办公室里,估计有急事,打好几个了。”凌晨三点,儿子高烧不退,她却要守着这一位吃饱了撑的发神经的富家小姐,这世界太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有金山银山,一辈子挥金如土不知生活苦,有人一出生重担在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