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风霜雪雨,一人走来,也未觉得多么伤心疼痛难跨越,到现在眼前有一个这样的,难以形容的人给你依靠,反而变得娇气起来。从前受的苦,恨不得一股脑倒给他听,让他知道她的曲折过往,她的来之不易。
好像一位小姑娘刚学会洗碗,整个袖子都大湿,还要跑到爸爸跟前说,你看你看,我好厉害。
这爱情真是要命,把所有人智商变低。
长长的灯绳突然间晃动,光影从左到右,一闪而过。恍然间让人有身处八十年代的错觉。一屋子男男女女都站起来围观,刘小寒嘴里的香烟燃到尽头,烟嘴上的海绵辜受罪,丝丝焦臭,离开刘小寒的脸就散了。
沈妙妙用手肘捅了捅胖子陈,眼刀子飞来飞去,压着嗓子问,“谁呀,这谁呀?”[
胖子陈虽然体积大,脑子却也不见得多广阔,如今终于有一点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憋足了劲头得瑟,“话那么多,这事是你能问的吗?知道了没好处。”
沈妙妙一抬腿,狠狠踹过去。
胖子陈呜呜地叫,伴着宁微澜的哭泣声,像一场荒诞歌剧。
她一路浑浑噩噩走来,脚底板几时被刮伤都不知道,在冷冰冰瓷砖地板上,每走一步都是血,仿佛千山万水都踏遍,栉风沐雨,只为找到他。
而陆满,这一刻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完了,任他是孙悟空转世,在她面前,也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能做的只剩下拥抱,用他炙热胸腔温暖她被寒风吹成冰凌的身体。
一只手托起她臀部,另一只手扶住瘦削背脊,典型抱孩子的姿势,供给她足够安全感。
“陆满——”她靠在他肩头,心满意足,“我走了好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碰到一只白色流浪猫,可惜身分文,没有办法养她。”
人人有千面,这一刻的宁微澜,他从未见过。印象中她总是礼貌而疏离,温柔却含着几分强势意味,未知她也会疼会哭,会手足措,会找不到方向。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肩膀上负担沉甸甸。
“先进屋好不好?”直走左转,是他私人空间,虽然家徒四壁,也好在有一张床,一面桌,桌上一堆漫画杂志,还有一本《小王子》,一本绿色封面《托尔斯泰中英文诗集》。
他踢上门,将她放置在床上。
蓝白色床单干燥洁净,飘上一尘不染,这倒不像是十几岁男孩子的房间,
他从敞开的旅行箱里找一间灰色外套将她裹紧,又将她冰冷双手塞进衣服里,贴着紧致的腹肌,冷得哇哇叫,话都讲不清楚,“没办法,暖气早就停了,我不给你暖暖,你搞不好春天都能长冻疮。”
“陆满…………我太没有用,跟人打架,被人把手扭成这样……”
“啊?你还能跟人动手?我以为你多讲一句重话都叫律师去法院起诉。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那……你伤成这样,对方呢?”
“他没有事,连皮都没破。”
“宁微澜,你太不会挑敌人了,你看,你要是手痒,就拿我给你试手,本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你呢,那是绝对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你这个小身板还真敢跟人动手,这不找死吗?你应该说,我妈是地产界第一富婆,有胆子比钞票。”
她这下倒真是被他气个够呛,也没时间伤心了,只管掐他拧他,“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女朋友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取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陆满倒也不躲,张开双臂将她抱紧,还要小心,她手肘上有伤,不敢靠太近,仍是嬉皮笑脸,“女朋友?谁是我女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
眼看她真发起火来,又求饶,“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女朋友。”亲一亲她总算有了温度的指尖,明媚笑容洋溢面容,“不然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明天一大早我绑了炸药就去找他,敢动我女朋友,知道我是谁吗?东城西霸,西城东王,美食一条街从头吃到尾报我名字打七折啊!敢动你,找死吗不是!等等啊,我先去厨房造炸药,天一亮就出发。你就坐家里看电视,到时候我让记者给你送祝福。”
“胡说八道!我骗你的,我跟大哥玩滑扶梯游戏,从家里二楼楼梯上摔下来。”
“宁微澜,你照实说,咱在男朋友面前不怕丢脸,你是不是摔了个狗□啊?”
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像一只被惹毛的河豚,三秒钟,蓄势待发,一口咬他锁骨,不留情。陆满却当享受,轻轻拍她后背,像在哄孩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你咬完了,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把脚丫子洗洗,该上药的上药,本来手就这样了,脚再出个什么事,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右手上还裹着绷带,刀伤未愈,他又几时在乎过,他当自己是钢铁超人。
在她面前,他愿意,承受万斤之力,撑起小小一片天空。
出门前嘱咐她,“冷就睡被子里,刚洗的,比五星级酒店干净,男朋友不嫌弃你。”
一拉门,一堆听壁角的轰然散开,还有人往里头探头探脑,以为能看见什么精彩画面,陆满已经砰一声关紧门,谢绝参观。
刘小寒很激动,拉着陆满问,“那真是宁微澜啊,上过报纸电视的那一位啊,我靠,陆满你他妈太牛了,这种也能搞到手!怎样?是不是很…………嗯?说句话啊你!”
胖子陈赶紧解释,摆手装辜,“不是我说的,是阿眉嘴巴大。”
陆满面表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