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顶斗笠混入汉阳,欲打听关于凉州气运之事。
国子监分院便在此处,先不论其他院士,单凭龙虎山那两个老杂毛便够自己三人喝上一壶,但偏向虎山行的决心与魄力,才是陈玉知能走到今天的最大倚仗,管他通幽或洞玄之境有多强横,白发不留芳华,唯独“干”之一字而已。
倒腾沙土的张胖子正从国子监分院而出,这城中所有的郎中与大夫都被请到了分院中,若不是凭借着与几位院士的关系,还真就找不到人替自己医治了,而这胖子失了两指仍在沾沾自喜,言道这与人处事的关系才是当今天下的大道。
他手指缠着碎绷带走在大街之上,趾高气昂如地头蛇一般,途中若有能入眼的女子,还会停下脚步调息一番,但张胖子也算是有钱有势,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得罪,只得任凭他动手动脚。
张胖子泄露了陈玉知的行踪,也知晓当夜龙虎山的高人并未得手,只是此时已然回了汉阳,那先前说好十文钱一袋的沙土也不可能履行,毕竟汉阳有国子监镇压,胖子可不信陈玉知敢到此处找自己算账。
一条巷子口,张胖子被人掳进了深巷,陈玉知如同拎鸡崽一般将他丢在地上,取下斗笠,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胖子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没承想陈玉知真敢杀入汉阳,一瞧见这个煞星,自己的手指便无端抽搐了起来,似是害怕当日在集院的惨状重演。
“饶命,英雄饶命!小人知错了!”
张胖子跪在地上诚恳无比,陈玉知碎道:“你这样的人,不配死在我手中!”
青衫赏了他一个暴栗,不痛不痒,言道:“你可知晓凉州气运在何处?”
胖子对花花世界尤为眷恋,当下知无不言,颤声道:“小人不知凉州气运在何处,只是方才在汉阳分院中听到些风声,似乎与汉阳镖局有关……”
陈玉知神色一怔,似乎有种不样之感,连忙拉着两人朝镖局奔去,连斗笠都忘了戴上。
镖局内除了几个打杂的仆人外,不见一位镖师,老杂役问道:“三位少侠,可是有物件要托镖?”
“吴幕霜可在府中?”
老杂役通传了一声,挺着肚子的女子徐徐走到前堂,见到青衫后不由一惊,笑道:“陈玉知?”
“你没死!”
他笑着点头,瞧了瞧吴幕霜,问道:“你与离戈笑成亲了?”
吴幕霜有些不解,不明白陈玉知是如何猜到的,几番寒暄后终是谈到了正事儿,陈玉知问道:“我听说汉阳镖局正在押送一件与气运有关的物件,是否属实?”
女子叹道:“凉州鼎中蕴藏气运,笑哥正在押镖至西府军中……都怪我不争气,若是能靠自己保住腹中胎儿,笑哥也不用去冒险,这汉阳分院对气运虎视眈眈,我真害怕出什么岔子。”
国子监消息灵通,只怕离戈笑挡不住两个老道,陈玉知当即问了押镖路线,与小杂毛、花骨一同出了城,希望能救下这位昔日好友,走出镖局时,吴幕霜喊道:“陈玉知,求你一定要带笑哥会汉阳!”
“放心,兄弟之间不谈求或不求!”
浣溪镇至西府军营并不远,日夜兼程也就两三天的事儿,此时一众镖师走在荒凉大道上,见并未有人阻拦,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笑道:“这次回汉阳,一定要替家里婆娘置办几件新衣裳,平日里总觉得她唠叨,也不知为何突然甚是想念。”
另外一个镖师打趣:“你可不是又想回去滚被窝了?都三个娃了还嫌不够吗?”
“人丁兴旺是好事儿,不怕你们笑话,就是在汉阳麦田里我也滚过,哈哈!”
几人越说越来劲儿,甚至开起了黄腔,离戈笑无奈摇了摇头,却也思念吴幕霜得紧,恨不得立马飞奔回汉阳,滚滚风沙袭来,两位道人拦在了黄土道前,一人赤手空拳,一人佩剑蜂碎。
离戈笑认得这两人,乃是最近刚来到汉阳的龙虎山高人,他故作镇定,喊道:“两位道长可是汉阳分院之人?”
两位道人对视一眼,张玉蟾拔剑倒垂半月于前,剑势忽起,并不打算与对方多言,明眼人都瞧得出对方不留活口的意图。
离戈笑大喊:“快逃!”
“定”字谶语脱口而出,张端松两手负于身后,气定神闲。
蜂碎剑如其名,剑气携带这嗡鸣,如同千万只蜜蜂在震颤薄翼一般,两剑斩杀所有镖师,仅离戈笑一人尚未遇难,倒不是道人剑下留情,乃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布衣男子挡在了他身前。
“吴……岳丈。”
吴寺九当日散去九天鬼眸,悻悻离开镖局,全然是沉浸在丧子的痛苦当中,但吴幕霜亦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虽没有在人前露面,但当日大婚时他也替女儿欣慰,一人立在人潮中默默观礼,今日救离戈笑是为了还当年夺人眼眸的因果,是为了女儿以及吴家的香火。
他双眸渗血十分慎人,索性此时背对离戈笑,全然不用顾及狰狞之色,鬼眸虽散却仍有余威,只是这代价便是永远失明,他喝道:“你快走!”
鬼眸散发出幽幽紫火,似是在短时间内禁锢住了两个老道,离戈笑不愿离去,言道:“一起走!”
吴寺九爆发气势震退离戈笑,引燃瞳孔如若万刺扎心,他大喊道:“好好照顾幕霜!”
视线渐渐模糊,吴寺九拾了把刀刃朝老道走去,欲趁此机会斩杀了对方了事,而两位通幽巅峰之人的境界岂是他能轻易镇压的?行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