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杉树氏族的时间只有两天,而困局又似乎毫无破解的办法,但是在十三个协约部落的耳中,还是能听见我们在不停活动的消息。
格雷作为杉树氏族的圣诞老人酋长,每天带着圣诞树旗到中军帐篷闹事,缠着装聋作哑的酋长们要兵源和军粮,大有不达成目的就当场耍赖的架势。
这样做最后的结果当然毫无成效,只会让这些老酋长觉得杉树氏族黔驴技穷了。
这两天酋长们也乐于跟他装傻。有时候被烦得受不了了,就拿出好酒好肉招待他,一整个帐篷里都是酒肉飘香的味道,仿佛让人身处非洲支援建设。
我都可以想象,他们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格雷,等着看杉树氏族两天后倒霉的下场了。
但我本来也没指望格雷有什么进展,部落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十一个人,继续带着粮食在外面收买小部落,争取更多的帮手。
可惜的是,骆驼队带来的粮食两天里像流水一样洒了出去,却只附庸来几百名面黄肌瘦的部落“勇士”,和一堆心思各异的“盟友”。
贝特霍尔德酋长他们一定早就指示过手下的附庸,特别是拥有扭转战局力量的势力,必须和我们划清界限,同时随时报告我们的消息。
因此我们拿着一份激进的作战计划在小酋长面前演说,慷慨激扬地号召部落勇士收复圣山时,得到的反馈都不太令人满意。
更有甚者,某个十三协约部落的酋长喝醉了之后,在格雷面前洋洋得意地对这份报告品头论足,仿佛这些秘密交流的作战部署,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一个玩笑。
时间飞快地来到了作战计划的前一天夜里,帐篷里没心没肺的杉树氏族憨憨已经睡下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只后悔没把表情包小马带来,和他们一较高下。
我坐在营帐外的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炭火,百无聊赖地等石头和砂土烧热了,好把手里的木薯扔进去煨熟。
此时的杉树氏族帐篷外,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帐篷营地,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加入我们的势力。他们的对我们的感情,可以说比每天打卡上下班的薪水小偷还要单纯——混,就硬混!
我躺在草地上,以往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但今天身处在高山夜色下,凝神在茫茫的夜空中,我似乎看到了这界的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前所未有的空净。
“格雷呀,在想什么?聊两块钱文艺的话题?”
少年的头发在没有药水漂染后,慢慢恢复了原先的金色,鼻青脸肿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道:“想毁灭这个世界……”
我不屑地说道:“毁灭世界?一袋米要扛几楼你知道吗?还想毁灭世界!告诉你,打你是为了你好,省得你忍不住动手,破坏我们的计划。”
格雷不满地说:“可是老大,这两天我都快被他们气死了,话里话外都在冷嘲热讽,我能忍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草原上的夜色没有回忆里的霓虹闪烁,有的只是一轮还没有圆满的怪异黄月,和一座重山飘渺的身影,整个世界都显得恍惚而失真。
我语重心长地说:“格雷,你要知道人设这东西是很重要的。为了符合人设,你的所作所为就一定要符合逻辑,从语言、行动、微表情都统一。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所有人的大脑里,会在第一时间带入这个角色,加深印象,不管你做什么,都会优先染上人设的色彩……”
夜空中淡淡的胧黄月色,没有星星的点缀,却产生了云雾般的魂牵梦绕。眼前的云雾灰茫了周围重叠的山群,黑色的山体重重地压在这夜空下的大地。若隐若现的科里洛山尖飘荡在深邃的夜空,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好像漂游于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站起身来,看向了空中楼阁般的高山,“接下来告诉你的东西,你也要好好记住。”
格雷立刻紧张了起来,“老大,你不会现在就要上山了吧?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现在还达不到你口中明暗配合的效果啊……”
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够了啊,格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会这么瞻前顾后了。我让你忍着,是为你好啊……”
说到底,我们现在就像是张麻子刚进鹅城,不仅两眼一抹黑,还要防备地头蛇的算计。对于他们来说,格雷踩进了陷阱可以,想要挣扎反抗就绝对不行。
如果格雷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么等待森波这些家伙的,就是六子的故事——你说你是为了公平来的,那你凭什么吃了我两碗粉、只给一碗的钱?
这样的事情只会不断发生,逼到格雷众叛亲离为止。
格雷握紧了拳头,不甘心地对我说:“老大,阴谋已经这么清晰了,还会有这么多人要被牺牲,我完全没办法坐视不理……还有那天的游乐场,如果我能再强一点,一定能让所有人得到解救的……”
嗯?这小子是着了心魔了?
确实在他这个年纪,拥有足以改变现状的能力,很容易以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见到什么都想要出一分力——这也是他超级英雄梦想的由来。
“别担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发觉这个少年老成的家伙,还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我可以确定小丑与怪物的战争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着。我们当时见到的只是里面最疯狂的一个,而那场召唤仪式吸引来了不止一个疯子,比如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