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抬起头:“真的吗?”
我无力地捂住了脸:“我编造那种恶心的战斗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以为献身正义的英雄,可能只是一群凑热闹爱捣乱的疯子。”
说到这里,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地说道:“明天的计划会非常激进,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人设这东西之所以立起来,就是拿来突破或者扔在地上踩的。”
随后指着远处的山峰,“我接下来的目标在那里。格雷,这里后面就交给你了。”
格雷看着逐渐陷入沉寂的营地,逐渐恢复了冷静,鼻青脸肿地思索了一会儿,也认真地问道:“我最后一个问题。老大,换做是你会为了正义赴死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只会为了正义活下去。”
…………
第二天清晨,超过四百人的队伍集中在通往科里洛山的入口处,挤满了整个山麓地带。
队伍最前面的,是高举着圣诞树旗帜的十二个人,一字排开准备带头冲锋。后面的,是刚刚加入我们的附庸部落,也派出了还留有战斗能力的勇士,希冀在战斗中建功立业。
这四百多个人的特点,就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你拎着一根木棒、我背着一张旧弓就加入了战斗,丝毫看不出有战斗力的存在。
在冷兵器时代,攻克天险是一件高风险低回报的事,攻城战也往往因为工程器械的落后,演变成为旷日持久的围城,以一方的粮食耗尽而告终。
大军在外,每一日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征兆的人力还会影响到来年的播种与收获,如果无功而返,对于一个游牧部落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这里面的许多人是真真正正憋着一股劲,想要收复科里洛圣山,回归原先平静的生活。
但真正有能力结束灾难的人,偏偏就是引发这一场灾难的人。他们手下依然保留着足有近千人的势力,却恬不知耻地以压阵为名排在了最后。
贝特霍尔德酋长亲切地说道:“勇敢的白隼酋长,收复圣山的救星!我们渴望在这一场战斗中,见证杉树氏族无以伦比的勇气和卓绝的战争技巧!”
随后,其余的部落酋长们也送来了“仅剩”的装备和给养,用类似的话语鼓舞着士气,并宣称只要杉树氏族能够击碎山间关隘的高墙,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誓死捍卫胜利果实!
这话的意思就很值得琢磨了。
如果能够突破敌军,他们就会上,但如果不能突破,是不是他们就要表演“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了?
又或者我们的战事不顺需要班师整军,他们是不是会堵在我们下山的路上,逼我们不死不休地血战到底?
“放心吧,这场仗势在必得!”
格雷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后,就冷着脸站在队伍正前方,甚至没有回头,挥手带领着四百人的杉树氏族联军,向着山上开拔,整支队伍浩浩荡荡却毫无秩序。
我压低了脸上的面具,小声凑近了格雷,“向山上走,等我指示。”
格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就缓慢地踏上了登山的道路。
科里洛山虽然雄伟高大,山体却极为陡峭,外部的悬崖绝壁也少有植物,一派萧索肃杀的气息。经过我的观察,组成山体的两个巨大山头,各自有独立的组成部分,可能经过长期的板块碰撞,更可能来源于一场激烈的火山喷发,才从大地中升起,共同组成了平原上这一座雄伟的高山。
而登山之路,就鬼斧神工地存在于两座山的接合部位。这条天然的登山路上植被丰富、坡度平缓,在几个大拐弯后就能到达山顶,直面扼守要到的关隘了。
随着山势起伏,周边的温度也渐渐降低。寒冷和体力流失让这支队伍逐渐疲惫,喘气加剧,进一步加大了仰攻的难度。
十三神圣协约部落的近千人队伍,以落后我们一个弯道的距离缓慢行进,也渐渐逼近了数次折戟沉沙的所在。
在转过一个山头后,略显狭窄的山道豁然开阔,显露出一片葫芦形的半山腰谷地,有着一道由岩石修筑起的坚固城墙。
格雷眼前一亮,就像是怕对方没发现一样,跳出来大喊:“德玛西亚!”
随着这一声约定好的进攻命令,这支四百人的部队既不做修息,也不整队形,随着格雷的冲锋一拥而上,逼近了这道关隘。
褐池部落据守关隘的部队,似乎在战斗发生出现了一阵惊慌,只发出零星的一阵箭雨,一不留神就被我们逼近了城墙的脚下。
甫一开始,这场进攻似乎简单得出乎意料。
但下一刻,对方真正的杀招才接连出现。
先是一根根的滚木从城墙上被丢下来,砸倒了一群蚁附而上的勇士,随后巨大的石块也被丢落下来,凭借着地形独特角度,依靠惯性越滚越快,径直冲入了人群当中,制造出一阵阵的血花和惨叫。
我混在士兵当中,领会到了冷兵器战场上身不由己的感觉。独自向前是死,擅自退后也是死,唯有组成群体共同进退,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格雷在人群中勇猛无俦,像是战神一般两眼发光地冲在前面,飞身一拳打碎了城墙上落下的巨石,转头一脚踢断迎面滚来的巨木,随后在碎石木粉之中仰天长啸,牢牢保护住了他身后的部落难民们。
这样的表现非常抢眼,以至于这些瑟瑟发抖的部落难民下意识地依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