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自小长在霓裳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之人大抵皆是如此,都不过是画地为牢的井底之蛙,但是,从一袭青衫的眼眸里,她似乎看见了星辰大海。
那一双狭长的眼眸,时而清澈可人,时而玩世不恭,每当夜深人静,宁珂脑海里都会浮现那一双丹凤眸子,那里面有她求而不得的东西,便是自由。
好在徐天然肉身足够坚韧,只见一袭青衫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冯德寿毫不意外,他早就看见了一袭青衫身上有足足八十一根银针封锁灵脉,若是封印解开,或许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冯、赖二人的秉性,欺软怕硬乃是天道真理,趁你病,要你命,岂容这小伙计在自己眼前撒野?
赖高洁刚要下狠手,想要再次狠狠教训一番眼前的布衣,冯德寿自知若是此事闹大,自己理亏,俗话说杀人诛心,既然这小子要为宁珂出头,自己就彻底将他的自尊击碎。
冯德寿拉住了赖高洁高高抬起的手,沉声道:“小子,既然同在霓裳楼,便依照霓裳楼的规矩行事,咱们就在宁珂姑娘眼前公平竞价,如何?”
徐天然抹去身上的油污,哈哈笑道:“方才冯剑仙出价一百两黄金,在下囊中羞涩,只能出一百零一两黄金。”
冯德寿强压下怒火,本来想让你有个台阶下,不曾想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冯德寿一时间被怒火冲昏头脑,脱口便说:“二百两黄金。”
满场客商皆是低眉顺眼,不敢有任何逾矩,仿佛十分惧怕冯、赖二人手中的剑。
赖高洁立即扯住冯德寿衣袖,悄声道:“这一个跑堂伙计还能有这么多金子,莫要中了他的圈套。”
冯德寿这才恍然大悟,但是话既已说出口,冯德寿也不是那般小家子气之人,反正回头就在霓裳楼赊账,多一百两黄金也无妨。
徐天然眼眸澄澈如水,笑道:“二百零一两。”
冯、赖二人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但是,冯德寿不急于加钱,责问道:“小子,你有钱吗,霓裳楼可不是靠着一张嘴胡吹海侃就能横行霸道的地方。”
在无人处,徐徐身形一闪,转瞬就到了南雨筱的院落之前,慌慌张张敲门,惊呼道:“南当家,不得了了,有人来霓裳楼捣乱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南雨筱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可爱的稚童,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道:“你可比他们还大胆,都敢来敲我的门。”
徐徐吐了吐舌头,无奈道:“我爹都挨揍了,还请南当家快点救他。”
徐徐走前徐天然可还没挨揍,不过,徐徐料事如神,以自己亲爹的德性,肯定看不惯冯、赖二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又无法施展自己一身修为,只能一个劲挨揍了。
南雨筱笑道:“走,咱救你爹去。”
其实,霓裳楼的动静南雨筱何尝不知道,但是,冯、赖二人只要不太过分,自己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今日冯德寿想要对宁珂霸王硬上弓,南雨筱定然不会让冯德寿这老色鬼得逞,却也不会加以斥责,反倒会减免一些他在霓裳楼的欠账。
反正,这一笔钱南雨筱本就没想到能讨回来。
忽然,小怜看见南雨筱款款而来,喜极而泣道:“南当家来了。”
冯、赖二人心里微微一颤,但是,仍旧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徐天然谦恭有礼,微笑道:“冯剑仙说的在理,在这霓裳楼咱就把金灿灿的黄金掏出来,别靠着一张破面皮赊账。”
冯、赖二人只觉得脸颊滚烫,这混小子说话怎这般刁毒,处处说在自己痛处,霓裳楼赊账最多之人便是自己,冯德寿勃然大怒,旋即,从怀里一股脑掏出三百两黄金,朗声道:“三百两。”
翠姨不禁感慨,能让这俩万年铁公鸡掏出金子,这青衫小子也着实难得,现在轮到徐天然难堪了,人家有金子,徐天然浑身都被人搜刮殆尽,哪儿来的金子?
迪丽达尔在人群中默默看着,自己也是爱莫能助,黄金都交了定金了,再说了,青衫这般在女孩子面前讨好的举动,自己便是有金子,一钱也不借。
余钱立于迪丽达尔身后,看着公主殿下怪异的情绪,微微摇头。
元昊、元标主仆二人亦冷眼旁观,元昊的眼眸迸发出火光,恨不得把这个朝三暮四的浪荡子千刀万剐,若说迪丽达尔自己求之不得,她选择了青衫,自己无怨无悔,但是,他竟然这般轻贱迪丽达尔,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就开始撩拨别的女人,真是罪大恶极。
万千目光皆落在一袭青衫身上,连囚牛也不知主人要如何应对,自己倒是想倾其所有帮忙,可惜霓裳楼护院俸禄微薄,这一掷千金之事可一点忙也帮不上。